姜夫人的脸立马青了。
若是让她跪,岂不是赞同了姜馨冲撞姜宇的话,可是姜馨为长,姜宇方才打骂姜馨已经犯忌,加上文氏身份虽低,到底是姜太傅的人,要是文氏这么一跪,实在于礼不合。
可若是不让她跪,姜夫人也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让她们进来。好歹是老爷的人,跪在那儿像什么话!”
文氏娉婷袅娜,一身嫩粉衣衫衬的肤如白雪,扭着细腰进来给姜夫人请安,“奴婢给夫人请安,给三姑娘请安。”文氏弱不胜风,娇怯动人,说话时自有一股娇媚。
姜馨已经将前额的发丝放下,厚厚的刘海掩住了伤口,微微抬头,看见高坐在的姜夫人,一种彻骨的寒意从足底攀升,双拳紧握,微微发抖。
请完安,文氏的眼眶突然就红了,没等姜夫人发话,她就拉着姜馨一同下跪,语带哽咽:“馨儿不懂事,冲撞了小少爷,奴婢愿代馨儿受过,求夫人莫要责罚馨儿。”
姜夫人冷笑:“你不过是一个通房侍婢,竟敢直呼姑娘的名字!”
文氏一噎,还没有反应,便听姜馨一脸不可思议的问:“我娘生我养我,为何不能叫我的名字?”
姜夫人拿帕子沾了沾唇角,笑道:“四姑娘打小住在偏院,没学会规矩,本夫人就原谅你这一回。今日我且告诉你一声,府上的哥儿姐儿只能叫本夫人为娘,而她,只是一个没名没分的通房而已,当不起你这一声娘。”姜夫人轻轻一笑:“除非像衡哥儿一样,成了亲,就把你娘带出去。”
姜馨语塞,文氏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刚想开口辩解,又听姜夫人说。
“纵使文氏你身份再低,可到底是老爷的人,方才随随便便就这么在院子里下跪,也不怕下人们看了笑话。现在又在本夫人哭哭啼啼,实在没规矩。”
文氏抹泪:“是,奴婢知错。”
姜夫人一阵膈应,她最看不起文氏这幅娇滴滴德行,活像谁欠了她似的。
沉声道:“回去把《女则》和《女戒》各抄两遍,回头交给我。好了,没什么事就回去吧。”
文氏一愣,似乎想要再说些什么,但见姜夫人已经扶着王嬷嬷的手准备往内室去,文氏不情愿的拉着姜馨一步一回头的往外面走。
突然,听得外面有小厮唱声道:“老爷回来了。”
姜宁明显看到文氏眼中一亮,见她偷偷瞟了一眼自己的穿着,偷偷把微皱的衣角拉整齐,然后期待的等待门帘被掀起的一刻。
姜宁能发现的事,姜夫人自然也忽视不了,她憋着气走到门口,就见自家老爷大步流星往她的院子来。
在姜太傅面前,姜夫人表现的十分温顺,姜太傅也十分受用。嘘寒问暖一阵,姜宁适时开口,“女儿给爹爹请安。”
“宁儿也在?”姜太傅左右看了一圈,又问:“姜宇那个泼猴呢,又跑哪儿玩去了?”
姜夫人满含笑意的瞥了眼姜太傅:“哪有这么说自己儿子的。”
“宇儿方才回书房了,说是去完成爹爹置的功课。”姜宁笑着回答,往旁边努努嘴:“文姨娘和四妹妹也来了。”
姜太傅这才发现木头似的站在一边的文氏和他长久未见的四女儿。
脸一下就阴沉下来:“你们怎么来了?”
对于文氏,姜太傅实在是说不出对她的感觉。
文氏娇弱,每次一见到他都是满脸爱慕与崇拜,这种女人很容易得到男人的保护欲。
当年,若不是出了那些事,他也会向夫人要了文氏,可错就错在文氏竟然敢算计他,趁他不注意爬了床。
姜太傅平时最恨这些阴谋诡计,没想到竟有人把主意动到他身上了。
当年要不是看在文氏只一次就怀上了,姜太傅铁定会发卖了她。
可是文氏还不安分,竟对他的长子下了手。
长子虽然体弱,但天资聪颖,两岁能背诗,三岁便能成诗。天生读书的好苗子,可惜没熬到四岁便去了。
这般毒妇,要不是看在姜馨的面子上,早把她送去官衙了。
见姜太傅满脸厌恶她的样子,文氏的眼眶又红了,眼泪唰一下流下来,楚楚可怜:“奴婢……奴婢来给夫人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