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气难消,怒火冲心,肺快气炸开,恨不得拿刀冲上去将大叔大缷八块,最好剁成肉泥以消心头之气。
“混蛋大叔,你个小气肚肠小气巴拉眦睚必报的小气鬼,满脑子的男猖女盗,龌龊思想,你自己狼心狗肺、卑鄙下流,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没脸没皮没节操么?人家小帅哥感激我曾救他一次,知道我在这里关照一下我又碍着你什么了,你用得着诋毁他么?嫉妒人家年青阳光,嫉妒人家长得帅也用不着往别人身上扣屎盆子吧,你的修养你的军人气节都哪去了?除了仗势欺人,巧夺豪取,睚眦必报、心胸狭獈,你能有点优良品质君子风度不?我不过就说了句不中听的,你报复了这么多次也该够了吧,还嫌不够就开除我,你死要面子不敢开除,我自个退学行不?你牛高马大,你铜皮铁骨,你折腾人不累,我心累。你这么大个男人还这么小心眼,你这些年全活狗身上去了么?你不觉丢脸,我都替你害臊。”
真是气死人了,好歹是军人,怎么就这么的没风度?逼得她动武就算了,还非得逼着她开骂,不骂一顿他们不知道小巫女文武双全。
这这……
狄朝海被震得瞠耳结舌,小妹妹她她…她说啥?首长高风亮节,胸怀若谷,威武如虎,气壮山河,当之无愧现今三军第一军神,怎么到小妹妹眼里就成了一无是处、一文不值的小人?
这,一定是他听错了。
寒凉满身的俊美男人那俊容越来越黑,最后变得墨黑墨的,用力挤一挤足可挤出几升墨汁来,大手握得紧紧的,太阳穴一鼓一鼓的跳动,分明隐忍着怒火。
施华榕只有一个想法,捉住小丫头,揍!
一口气巴啦巴啦的喷了一长串,曲小巫女胸中的那口恶气总算出了不少,本想再去踹几脚,感觉大长腿软绵绵的跟棉花差不多,只能自认倒霉,恨恨的剜煞星一眼,负气的扭头走路,走了三两步想想特不服气,一转向,朝着悍马走去。
发着呆的狄朝海,看见蹒姗走来的小姑娘,怔了怔,立马将之前听到的一堆胡话给全甩去了九宵云外,人生气的时候当然少不得乱骂一通的,完全可以理解,现在小妹妹主动过来了,说明气消了一半,也有主动服软的意思。
他那冷硬的脸也柔和了一分,也不管军人那威武不屈的节操何在,狗腿式的跑到车边,非常体贴的拉开门,恭敬的候着小姑奶奶上车。
在他心里,小姑娘已升级到一个很高很高的高度,没瞧见小妹妹将首长骂了个狗血淋头,首长半句话都没说么,更没生气将小姑娘拍死,说明小姑娘在首长心中非常重要,重要到首长也舍不得动她一根毫毛。
据多方观察,再经眼前情形,狄大警卫总结出一个结论:谁惹到首长顶多被罚做几千俯卧撑,若惹到小妹妹发火,肯定会被虐死。
他决定好好的关心小姑娘,至于小姑娘跟首长究竟是啥关系,那个跟他没什么关系,反正对小姑娘好准没错。
然而,走到车旁的小女生并没有上车,而是冷着脸,“砰”的甩手关上门,抬腿,呼的踢向悍马后厢的车门的玻璃。
丢他祖宗的,踹不到人,踹车总行吧?
杀气腾腾的曲七月,踹出的一脚是拼足了吃奶的力气,心里预计着至少会将玻璃踹过稀巴烂。
糟!
狄朝海嚇得不轻,小妹妹哟,这可踹不得呀!
他正想考虑着要不要去拦,小姑娘那一脚已“砰”的踢中浅蓝色的玻璃,玻璃完好无损,而娇小的女生“嘶-啊”的嚎叫着向后倒去。
悍马装的是防子弹的防弹玻璃,曲小巫女那一脚比起子弹的杀伤力差了十万八千里,玻璃连不见一丝裂缝,人反而被反震力给震退,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曲七月痛得呲牙裂嘴,眼眶发热,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呜,为毛没人告诉她悍马装的是防弹玻璃?
人倒霉的时时候喝凉水都渗牙,果然是那样的,大叔欺负人,连车也欺负人,让小巫女怎么活!
“姐姐。”
两小童赶紧架住姐姐的胳膊一起退,没让她跌倒。
才退了三两步,曲七月感觉后方袭来一阵刺骨的寒气,转而腰间一紧,瞬间被忽然多出来的一双大手一带,后背抵上了一堵坚硬的温热肉墙,同时,男性的荷尔蒙味道扑天盖地的涌至,瞬间将她淹没。
大…大叔扶住了她?!
这怎么可能,以大叔恶劣的本性,不是该作壁上观,看她摔个七零八落,然后再落井下石的甩几个冷眼嗤笑她么?
背靠着男人温热的胸膛,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曲七月整个人僵住了,连思维也如断了线的风筝,不知去向。
两小式在看到煞神近身,立马逃遁,煞神煞气太浓,他们扛不住啊!
至于小妖怪,早一弹身蹿走,一溜溜出向百几十米远,人类太猛,小妖怪表示抵挡不住,唯有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三只小家伙毫无节操的舍弃了曲小巫女,任由她落进虎狼之手。
幸好幸好!
见首长出手,狄朝海如负释重,小妹妹没摔着就好,他有种强烈的感觉,如果小妹妹摔伤了,他定会被首长以笨手笨脚反应迟钝为理由给罚去做五千俯卧撑或负重跑上百来公里。
现在,小姑娘平安无事,他也算是躲过一劫,可喜可贺。
施华榕原本是想任由小丫头摔倒,好让她受点教训,以后也能老实些,不至于如此任性,但看着那单薄的小身板又于心不忍,生怕她一摔会摔断胳膊腿儿,急速抢前扶了一把。
一揽将丫头娇小的身子稳住,也成功的搂进宽阔的怀抱里,顿时心惊,小丫头太瘦了,腰细的一掐能折断。目测小家伙很单薄,现在才发现比想像中更单薄纤细,这要放部队去,大约撑不过一个星期会躺进医院去。
小丫头摘掉了帽子兜在衣兜里,低眸,只看见她的一颗乌溜溜的小脑袋,小家伙很矮,还不到他肩仅齐胸口,人很单薄,身骨却很软,哪怕她吓得肌肉紧绷,也掩盖不住腰肢柔软的事实。
这一次挨得更近,女孩子所特有的体香味和着汗味的味道更真切,那味道冲击着嗅觉,施华榕胸口一紧,一颗心猛然冲了冲,不觉抑住呼吸,也再次收敛气息。
小丫头安静的依在怀里,乖的像布娃娃,他心里忽然又浮起奇怪的感觉,就像冬天抱着棉被,舍不得放开它一样的心思。
施华榕眉心皱了一下,甩甩头,甩去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混乱思想,忍着不舍伸手将小丫头扶着站好,往后挪了挪,当温热的小身板离开怀抱,心也空了一下,怅然若失般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
强自压抑住想将小家伙再次揽回怀里的冲动,敛神凝眉,眸子沉沉的,压着嗓子说话:“小丫头,有胆再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试试?”
声线冷冽,足可冰结六月的河水。
呃!
狄大警卫恨不得咳嗽几声以提醒首长,首长哟,见好就收啊,要风度要大度,要不小妹妹又会骂您没军人气慨。
曲七月的思绪不知飘去了哪,被冰冷的声音一激,打了冷颤,两腿一抖,几乎站不住要跪下去。
飘在一边的金童玉童,飞快的跑前抱住姐姐大腿。
被小式神稳住身,曲七月眨眨眼睛,转转转头,看到站在一边的英武军神,还是一脸呆滞:“大叔,你说什么?”
!
施华榕凤眉乍张,幽深的眸子划过一丝冷光,小丫头竟敢视他的话当耳边风,胆儿肥了,真想找揍?
无意识的握了握拳头,阴森森的俯视着小丫头:“你有胆将之前骂人的话重复一遍。”
小丫头真敢重复一遍,他立即捉过来狠揍,顶多事后送医院去休养几天,也好过任她不知天高的瞎闹。
冷音刺耳,曲七月心尖抖了抖,悄悄的吞了一口口水,想想又不服气的梗直脖子:“我重复一次你又能怎的?”
小巫女敢作敢当,有啥不敢承认的,骂了就骂了,谁让他行事恶劣的?大叔不仗着武力值高欺负弱小的话,她会骂人么?
大家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现在撕不过,不代表永远拼不过,等将小草人扎成功,看谁欺负谁。
什么叫死鸭子嘴硬?眼前这不就是了。
施华榕深深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倔强,小丫头硬气的可以,明明有些害怕,偏偏故作镇定,死不低头,该划归于优点还是缺点?
“你敢重复一遍,我揍你一顿屁股,不信你可以试试。”他只略迟疑一下,寒着脸回瞪小丫头,小孩子不打不听话,小家伙非要打一顿才肯安分的话那就打。
我草!
饶是心里素质再好,曲七月也吓了一跳,大叔有病,蛇精病,是病就得治!
惊吓之下,反应迅速,一把捂住自己的小屁股,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蹬蹬的飞跑几步,感觉逃离冷气笼罩的危险境地,扭面,恶狠狠的瞪眼:“我呸,一个大男人竟想借机摸小姑娘屁股,臭流氓不要脸,色狼下流胚子!”
阿呸,奶奶都没揍过她小屁股,大叔想揍?做他的春秋大梦!
敢威胁她是吧?这帐先记着,扎好小人一天三次射飞针,保准扎得他嗷嗷叫,让他夜夜睡不着觉。
曲小巫女阴森森的扫向煞星两腿之间的部位,哼哼,要真惹狠了她,扎他小鸟,让他一辈子阳萎,看还嚣张不。
狄大警卫想晕倒,首长从来没被人这么贬过,小妹妹,你可不可别这么逞强?
板着僵尸脸的冷面神,那张漂亮的脸微不可察的抽蓄了一下,唇线紧抿,水波纹形状的眉峰竖斜,凛凛凤眸流转着一抹薄怒,大手握成拳,捏得指骨“咯咯”作响。
不要怀疑,施华榕这刻真的有想掐死小丫头的冲动,明明是普通简单一句话怎么到了小丫头嘴里变得那么不堪入耳?小丫头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顶着一身凛冽的寒气,他向前跨出一步。
“姐姐快跑!”
“姐姐,煞星恼羞成怒了!”
两小童小脸剧变,架起姐姐就走。
识时务者为俊杰,跟煞大叔硬拼是占不到便宜的,曲七月也深明其理,感觉后面的杀气,背皮绷得紧紧的,生怕被捉去揍屁股,也配合小式神的携带,赶紧不停的迈腿。
人临阵脱逃,不敢直面现实,嘴上却死不认输,连“走”边嚷:“好女不跟男斗,你自个折腾着玩,老娘饿死了,先补充能量去。混蛋大叔,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曲小巫女从小跟鬼打交道,请鬼养鬼驱鬼,打鬼捉鬼灭鬼,但凡巫师们干过的事都干了,从无失手,唯有遇上大叔总刹羽而归,若说不窝火那是骗人的,现在逼得落荒而逃,心里当然不是滋味。
可是,谁让她武力值渣呢?打不过,咱跑,反正骂也骂了,踹也踹了,气也出的差不多了,还赖着不走不会有好果子吃。
更重要的是头脑也完全清醒了,知道要是真被捉去揍一顿等于白揍,跑路才是上策,留得青山大,不没怕没柴烧,人若在梦就在,大不了明天再来。
架嘛越打越熟,熟了也就知己知彼,再撕才能多份胜算,所以,来日方长,今日且去,他日再决高低。
姐姐哟,你又粗鄙了,淑女要文雅。
金童玉童弱弱的抹汗,姐姐大人,咱们是文明人,记得举止要端庄贤娴,用词要文雅高贵,说话要温声浅语,立志做世间女子之表率,男士们心目冷艳美丽知书达理的全能天使女神。
跑出几百米远藏在训练场出口铁栅栏上的小妖怪,被小姑娘的话给震得目瞪口呆,见过厚脸皮的,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能将逃跑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真是让人…呃,让妖大开眼界。
小锁妖表示,他服了,心服口服。
“……嗯!”
狄朝海双眼一鼓,眼珠子差点挤出眼眶去,那张冷脸再也维持不住,终于破功,好在他反应极快,咬住了唇才没爆笑,却忍得相当痛苦,面上肌肉一抖一颤的抽蓄。
天啊,小妹妹太厉害了!
可惜,赫医生没在场,错过了这一幕,回去后他一定会转达给医生听的,让医生也乐一乐。
现在,他也隐约猜到赫医生为何想亲近小姑娘,小妹妹就是人常说的活宝,潜力无限,她才有本事轻易让首长变脸,把首长气得肝疼还能毫发无损全身而退,谁要是想看首长出糗,找小妹妹出马准成。
锹大警卫非常期待未来生活,有这么一个小妹妹,往后的日子一定非常有趣。
拧眉,望着小丫头落荒而逃,又从容不迫的单薄背影,施华榕竟是哭笑不得,小丫头伶牙利齿,得了便宜还卖乖,嘴跟性子一样倔!
冷硬的心也柔软了下来,小丫头表面天不怕地不怕,其实也是害怕的,总归年龄太小,在象牙塔里长大没受风雨磨砾,喜怒于形也在情理之中,小家伙性子烈了点,脾气差了点,好在本性如一,心的善良,心思单纯,还没被名利污染,细心调教堪当大任。
如何将小丫头引回正途,不走上早恋歪路,这问题还得从细计划,如何调教小丫头,也不宜操之过急,还是慢慢来吧,一个月不够二个月三个月,总之人就在眼皮子底又跑不了,有自己罩着,谁敢抢不成。
心思辗转间,拧紧的眉峰舒开,神容沉稳,眼角余光瞄到警卫憋着笑的样子,声音清淡:“很好笑?”
狄朝海惊得背皮一凉,一下子敛住笑意,站得笔直,摸不清首长的意思,也不好回答,平平直视前方,权当自个是尊石像。
“想笑就笑,有没什么外人。”睨一眼敢笑不敢认的警卫,冰山军神长腿一迈跨到悍马旁,正准备上车又顿住,修长如竹,节骨分明的手指平平抚过车玻璃,眼底浮光闪动,划过一丝恍然大悟:“朝海,明天换车,开没装防弹玻璃的私家车过来,让小丫头踹着解恨。”
赫多嘴说哄女孩子莫过于由着她纵着她事事顺着她,姑且信他一回,若是搞点破坏,损点财能让小丫头消气,那就顺着她的意思,开私家车过来让她踹吧,踹坏一回修一回,累到小家伙不想踹为止。
“是!”狄朝海豪爽的应命,心里直犯嘀咕:首长,您现在纵容着小妹妹搞破坏以后可别赖别人啊,也莫说俺没有提醒你,俺可担不起教坏小妹妹的责任。
他可不敢明着说,待首长上车,恭敬的关上门,自个坐上驾驶室,发车。
还没开学,燕大学园里人员来往较少,傍晚时分连新生也赶去吃饭或回宿舍洗涮,宿舍区难得见到人影。
金童玉童架着姐姐大人一路飞奔绕进宿舍区的一条道路才敢歇一歇,曲七月的两条腿软得似煮熟的面条,颤巍巍的连站也站不稳,赶紧抱着路旁的路灯杆子,一个劲儿的狂汗。
妈呀,吓死人了。
就算远离了大叔,曲小巫女还心有余悸,大叔的怀抱太他妈的恐怖了!
若问有啥感想?
答曰:坚硬如铁,危险恐怖。
大叔真的练就一身铜皮铁骨,肌肉比石头还硬,依着他的胸膛硌得后背生疼生疼的,靠近他,他身上的煞气如风刀飞来,割不到肉,却能让灵魂颤抖。
那样的感觉太可怕了。
若谁敢问有木安全感,曲七月必定直接爆走一掌拍飞谁,都说恐怖了,还能安全吗?反正她没感受到安全,只感受到了惊恐。
最终得出的结论就是,珍爱生命,远离大叔。
抱着路灯杆子磨蹭半天待心平气静了,曲小巫女悲愤不已,惨败!自个又完败,靠啊,这地方真的不能呆了,再呆下去不被虐死也会被气死的。
奶奶,荣荣,燕京好可怕,人家不要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