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兄白发送黑发人,还没从痛中走出,不久女婿车祸身亡,留下他一人扶养孙儿,不曾想,苍天犹觉他所受打击还不够,不到三年,他自己一病不起,自知难有愈复之日,施兄临终托孤将唯一的孙子托付给了他以及施兄的另两位好友。
孔老微微的叹息一声,他有多久没有回忆起旧事了呢?大概是睹人思旧罢,眼前的孩子不是施小子,却是施小子唯一认可的孩子,看到这孩子,他也不由得联想到施小子了。
“我懂了,临终托孤。”曲七月缩缩脖子,还是躲不过头顶的大巴掌,干脆的不躲了:“孔老啊,你和大叔同在燕京,他好不好你直接问他本人就好啦,哪用得着七拐八弯的拐这么多弯弯找我问嘛。”
“你以为我不想直接问?那小子生怕连累我,成年后很少跟我见面,最近几年更是从不主动联络我,总躲着我,怄死我了。”说到见面问题,孔老就气不打一处来,那孩子说什么他命中带克,怕克着他,所以总躲着他,他很想将人捉过来胖揍一顿,可惜,捉不到人,也揍不过那小子,真叫人憋屈。
“那你也可以问其他人。”知道煞大叔好不好的人多了去,用不着找她这么个小孩子好吗?
“其他人不一定会说真话,都是半真半假的,你是唯一一个能走近施小子身边的人,不问你问谁?”
“好吧,我是大叔的小闺女,我骄傲。你想问啥?”
“我想问问施小子过得好不好啊,前些日子不是说受伤了么,伤得重不重,有没人害他之类的,你知道多少说多少,无论你说什么我又不嫌你啰嗦。”
孔老说了几句,见小女孩一脸惊讶的望着自己,大手用力揉蹂:“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当年去香江城谈生意,在一个生意伙伴的指引下去拜访了当时香江城最繁华的九龙区的某位神算,请算命师帮施小子推命,我知道那孩子是天煞孤星命,当年神算师说施小子命中招小人,注定活在谋财害命的阴招里过心惊胆颤的日子,唯有年过四十后才能平稳些,这些年也确如算命所说,他身边大大小小的事不断,想必前些日子受伤不例外也是小人所致吧。”
瞧见小女孩子眼神变为好奇,他又忍不住解释:“那位神算人称半仙,算命无一不准,半仙当年说施小子命中煞气重,九岁以前必煞尽至亲,施小子的几位至亲也确实在他九岁以前一一撒手西归;半仙当年还说如若有一天有人出现在施小子身边而不被煞伤,那就是施小子的天命福星,你出现在施小子身边并还好好的,我就想施小子的福星出现了,怎样,我猜得没错吧?
不许说不,我老人家还没老到糊涂的地步,知道辩识真假。
其实,从你出现在施小子身边我就想见见你,可惜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今天你总算送上门来让我逮到了,哦,以前我只知道有你这么号人物,不知你这孩子长啥样,听说戴眼镜,所以刚才第一次见面我还没认出你是谁,是我手下的人说了我才知道是你。
我说的那个半仙,你也认识,就是开了房车跑燕大照顾你的那位漂亮美少女,我想,那位推算出来的命你不会怀疑吧?
当年我并不知那位是谁,后来才知他是灵异协会的会长。我也好奇你这么小怎么会认识灵异协会的灵长?想必你也是奇人异士了。
我说得这么坦白,你不会还不相信吧?你敢拿话我糊我,我胖揍你一顿,我揍不到施小子,揍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什么叫倚老卖老?
这不就是了,老人家卖老还直接威胁人,为老不尊也那么光明磊落,让人想骂都没理由。
瞪眼,再瞪眼,曲七月狠狠的瞪眼,人家说的这么明明白白,她除了瞪几眼以示心里不爽之外还能说啥?
心里也纳闷极了,九宸竟然给大叔推过命格?是不是太巧了点?
想想算了,世间之事自有它的规律,世界很大,有时两人转身就是一世不见,有时有些人无论千里万里也会相遇,像九宸帮煞大叔批命这种事也没啥奇怪的。
面对对大叔好的长辈,她也不好太叛逆,乖巧的当小狗狗让老人家揉毛,声音小小的:“你老人家都猜到了,还捉我来问,这不是脱了裤子打屁-多此一举吗。”
“女孩子家怎么可以用这么粗糙的形容词,文明些。”孔老没好气的用大拇指搓小女孩子的脑顶:“甭以为施小子宠你我就不敢揍你,敢说浑话,揍扁你。”
“不带这么欺负弱小的。”曲七月气哼哼的鼓腮帮子:“哼,我说了真话,你还威胁我,我要告诉大叔,你欺负我。”
老人乐了:“行,你去告状吧,顺便告诉施小子,我老人家帮他守了这么多年的产业,累得老骨头都酸了,让他赶紧的自己接手。”
“哇,孔老,透露一下,你帮大叔代管了多少产业?值多少毛爷爷?”曲小巫女听到财产问题,两眼晃亮晃亮的,大叔有多土壕?求抱大腿!
“超出你的想像,养你三辈子也够花,别转移问题,将施小子的事给我说说,臭小子天天冷着脸,让人亲近不得,又不肯来见我,害我老人家想了解一下老友的孙子近况还得找别人打探情报,我老人家很受伤。”
“嗯,我告诉你好了……”
曲七月情知跑不掉,向老人家叙从七月到如今她和大叔所经历的事件。
小姑娘向孔老兜施教官的底儿时,医生终于赶到富豪大厦,他将车交给泊车小弟,急切又不失优雅的进大厦直奔十一层,冲出电梯,与柴经理汇合。
慈心珠宝也在孔家的邀请之例,以往但凡宴会都由柴经理代为出席,这次也是如此,而当小姑娘和小鹦鹉到达宴会时,柴经理正巧与一位合作伙找地方商谈一些生意项目,等他回来,也错过了小姑娘大杀四方连续秒杀两位找碴姑娘的英勇壮举。
柴经理接到医生电话才等在电梯附近,他并不知发生了何事,接到医生一起走向宴会大厅;“赫医生,有秘密任务?”
“小丫头在哪?立即找到人带走。”宴会正当时,附过没有人走动,医生的声音仍然压得很低很轻:“探子报,疑似有死神成员,务必保护好小丫头的安全。”
“?”柴经理大吃一惊,这次小姑娘会出席宴会纯属临时决定,连他都没预到,死神杀手出现在这,目标是谁?
刹那的惊诧后,他又恢复平静,面色微带纠结:“小妹妹和简千金被请孔老请去了。”
他谈妥生意返回宴厅,远远的看到一个神似小姑娘的背影,特意追去查看,发现真是小姑娘,也直到那刻他才知小姑娘也来了。
“小丫头在孔老那里倒是可以放心,去宴会上盯着可疑人物。”医生暗自松了口气,小丫头平安就好,现在要做的就是盯紧可疑人物,不能让危险人物靠近小丫头。
两人进入宴厅,端一杯香槟随意游走,宴会已开舞,中央舞池里男男女女翩然起舞,博得阵阵叫好。
宾客人愉悦的享受酒会的乐趣,没人留意到医生的来临,也更方便他行动。
医生游走于人群中,遇到几个相熟的人,一一招呼,等他过去,留下跟他打招呼的人独自纳闷,赫医生几时来的?为什么他们都不知道?
无良医生如闲云野鹤,洒脱的穿梭红男绿女之间,遇上认识的碰碰杯,跟友好的人点点头,随意自然。
游荡完半个宴会,他终于找到疑似死神成员的可疑人物,那位混在一堆海外企业宾客之间,是位中年模样的男人,大约是冒充某企业的高管或受邀朋友身份进入宴会。
找到目标,医生那颗提着的心才勉强安稳,为免打草惊蛇,没有接近目标,借宾客掩护,远远的盯梢。
医生呆在较偏僻的角落,正自得其乐,几位青年姗姗走近,朝赫医生举杯:“赫少?好久不见。”
“赫少竟然也在,真是稀客。”
“赫少,最近好少见你贵影哟。”
宫海涛和叶泽一向焦不孟,两人和几个狐朋狗友四处乱蹿时发现医生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带人呼啦到了医生面前“友好”的打招呼。
乌合之众!
对于围上来的人,医生不屑一顾,淡定的抿口香槟:“本少怎么说也是有事业的人,可不像你们天天招猫逗狗,轻松惬意,。”
潜意思就是:本少是上进青年,不像你们这些二世祖当米虫还这么不要脸的到处招摇过市。
宫海涛和叶泽等二世祖三世祖早练就了一身金刚不败之身,对于医生语气中的讽刺充耳不闻。
“赫少,我们好久没一起玩石头了,什么时候有空一起热闹一下?”
“赫少,前些日子我家新进一批玉料,有空来赌一把?”
三五人三句不离本行,努力想拉医生玩石头,自国庆海津市赌石归来,赫医生再没出出现在燕京的赌石场,让他们想翻本都没机会。
说实在的,宫海涛和叶泽对海津市赌石的失败不仅耿耿于怀放不下,甚至想找回场子的心越来越烈,谁叫以前总是他们踩医生,突然被医生踩了一脚,他们哪能服气。
偏偏那些但凡听闻上次海津赌石事件的好事者见到他们,都会打趣笑问最近有没跟赫医生赌石,输赢如何,让他们倍觉没脸。
他们觉得医生那次绝对是运气好,所以正好挑中的料子都有货,如果全部解了,肯定比他们的差,一次运气好不代表永远运气,宫海涛有机会就想拉医生去赌石,将上回丢失的面子找回来。
“自上回从海津运回一大批原石,慈心不缺原材料,本少又太忙,所以没抽空去玩石头,还真怀念玩石头的刺激感啊,唉,再怀念也没用,要等年后了。”
医生装模作样的叹息遗撼,小丫头说元宵前后有空带他一起去捞外快,哎呦,简直太幸福了,他才不会告诉这些蠢货。
有戏!
宫海涛叶泽暗中交换一个眼神,立即七弯八拐的打探内幕,比如什么时间呀,可能会去哪个赌石点啊……
几个二世祖挖了半天没探出什么有用的消息,郁闷的打着哈哈去找朋友玩,决定以后多多关注医生,等他出现在哪个赌石场,立即去堵他。
碍事的苍蝇了,医生的耳根也清静下来,好在可疑人物并没有超脱视野范围,要不然他一定会套那几个人的麻袋。
十九楼上,曲小巫女认真的叙述大叔的一些事,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当然不说,说得口干舌燥才将大致的一些事说了个七七八八。
孔老听得认真,末了,感慨的长叹:“这是我所听到最真实的近况,以前无论是小赫还是小董,都是支支吾吾的跟我打哈哈。我这把老骨头何曾不知施小子的艰难,他们偏偏怕我听了受不住,其实,我受得住真相,受不了的是隐瞒,知道真相我心里有数,不知道才忐忑不安啊。”
曲七月赞同的点头,已知虽然可怕,可未知带给人的煎熬才折腾人:“孔老,你就将心放肚子里去吧,大叔的命硬着呢,有我在,他死不了的。”
“我知道,有你这颗福星在我也放心,施小子躲我就让他躲好了,反正明年我八十大寿他想躲也躲不掉的。”
“嘻嘻,放心,明年你大寿我帮你把大叔拧去给你拜寿。”
“好!”
孔老终于心满意足了,等他八十大寿那天,不管施小子如何,他都会把施家的产业交到他本人手上让他自己掌管,这当管家也当得太累心了。
“回去让施小子小心秦副总理那家,我前两天无意间听秦家一位失口透露出一句‘老祖宗’,我怀疑是秦家的老家伙回来了,秦家跟施小子素来不是一路人,防着点好。”
“秦家老祖宗,那是什么鬼?”
“不是什么鬼,秦家曾经有一位也曾学术,还学有所成,已多年不曾听闻其人,我年纪大,隐约听闻到秦家曾经的事,所以听到秦家内部人员说‘老祖宗’推测大概就是那位了,那人按年龄算应该在一百五十左右。”
“老而不死是为贼,那家伙不会想当窃国贼吧?”
某小巫女本是开玩笑的一句,谁知一语成谶,不久的将来那位果然成了贼,窃国运的不良老贼。
“臭小丫头,你连我也骂进去了。”孔老没好声气的笑骂:“我跟你说正经事,你尽胡搅蛮缠,找打是不是?”
“哪有,你是不同的,孔老你与孔圣人同姓,姓秦的跟奸臣秦桧同姓,不可同日而语也。”
小女孩子掷掷有词,孔老干脆不跟她计较,再说半仙都说小女孩子是施小子的天命福星,他还有啥好担心的?想开了,老人家随意的问小姑娘生活琐事,过了好一会儿,去参观十九层的简千金回来了,那张脸笑得跟盛开的牡丹似的。
稍稍坐了一下,曲七月拉小伙伴告辞。
孔老再次让青年送客,三人乘专用电梯下楼,电梯刚启开,灯光忽的暗灭。
“停电了?”青年愕然,这个时候不可能停电,专用电梯还连接到了备用电源上,如若真停电备用电源也会及时供电。
“姐姐,凶杀之气,有刺客!”
两小童飘到门口,死死的掐住门,以免它忽然打开。
在灯与按健光熄时,曲七月已觉不妙,飞快的拉开手里的小包包,摸出四张符,分别交给青年和小伙伴:“将这个塞进鞋子里,不要问为什么,等会电梯门开,尽最快的速度跑!”
“小伙伴,暗杀是不是?”胸前被碰了一下,简樱舞立即握住那只手接过符往鞋子里塞。
这是暗杀!青年也二话没说,立即照作,他跟在孔老身边好几年,也曾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并不惊慌。
他目前不能确定暗杀目标是谁,究竟是针对孔老,还是针对小姑娘?或者想一网打尽?
他在沉思时也不忘将随身携带的武器握在手,而简樱舞也在塞符纸时将塞靴子里的军刀给拔了出来,军人有随身携带武器的习惯真是好习惯,有备无患。
曲七月也快速的往鞋子里塞好两张符,也将鞋子藏着的宝剑取出,噌的出鞘,小剑冷光照人。
“姐姐,我们掐不住,门要开了。”
两小童的话刚落,熄灭的灯又亮,电梯门向两边拉开,才拉开一条比拳头宽一点缝,一个圆溜溜的东西飞进电梯厢,那一闪一闪的星光极为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