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杨家庄可是个大村,一共三百多户人家,绝大部分都姓杨,祖宗基本上都是一个,不过年代久远了,分支也就多了,共分为十二房,像我就属于梨山房第五支,是偏支中的偏支,你看见前面那座最高的建筑没有?”
张铉顺说老人手指方向看去,果然看见远处半山腰上有一座黑顶的大房,高出所有屋子一头。
“那是——”
“那就是杨氏宗族的总祠,虽然每房各有自己的小祠堂,但主祠堂只有一座,杨氏家族的主堂就紧靠旁边。
张铉跟随老人来到一座占地极大祠堂前,他发现祠堂前的空地上站满了人,难怪村子里很安静,原来人都集中到了这里。
祠堂空地上的人基本上都是青壮男子,约两三百人,每个人都拿着刀剑和长矛,三五成群地低声议论着什么?每个人神情都显得颇为紧张。
“老人家,这是做什么?”
老人叹了口气道:“我们杨家庄东北方向五十里就是广通仓,听说最近有几股流民正赶往广通仓,一旦被官兵镇压,流民溃逃,肯定会逃到我们这里来,所以大家都很紧张。”
“流民也会掠夺村寨吗?”张铉不解地问道。
“人被逼急了,什么事做不出来,更重要是很多盗匪就隐藏在流民之中,我们有过惨痛经历过,如果不事先做准备,到时候哭都来不及了。”
这时,从主堂大门中走出一名中年男子,身材中等,皮肤白净,长得颇为富态,眉眼间显得忧心忡忡,后面还跟着七八名家丁。
“家主!”老人连忙叫住了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名叫杨文宪,是杨玄感堂兄,杨素之侄,杨玄感造反失败后,杨氏家族及时和他割裂,并选出杨文宪为新家主。
杨文宪正忧心流民之事,忽然听见有人叫他,一回头,只见梨山房族叔在叫自己,虽然对方家族地位不高,但毕竟是长辈。
杨文宪停住脚步问道:“三叔,有事吗?”
老人把张铉拉了过来,“这位后生从洛阳过来,是杨奇的徒弟,好像有什么重要事情找家主。”
张铉连忙上前行一礼,“我师父临终前托我回来给家族报信。”
“临终,他也死了吗?”
杨文宪有些不耐烦地问道,最近家族死得人太多,杨奇的地位本来就在家族就排不上号,杨文宪对他的死活着实不太关心。
张热连忙从包裹里取出七星剑,双手呈上,“这是师傅临终前托我送还给家人。”
杨文宪瞥了一眼七星剑,他忽然想起这好像是叔父杨素的佩剑,若是从前,他会千恭万敬地接过,然后送去祠堂供奉,可现在....他就像看见蛇蝎一样,连忙向旁边一闪身,唯恐这把剑碰到自己。
“快拿开!”他连忙摆手怒斥。
旁边老人实在看不下去,便上前劝道:“家主,这个小伙子是从洛阳辛辛苦苦把剑送来。”
“我知道了——”
杨文宪不高兴地拖长了声音,对旁边一名家丁道:“带他去见杨奇的妻子。”
他又对张铉道:“你把剑送还给他家人便可,我这里就不用了。”
他不再理会张铉,快步向广场而去,远远大吼一声,“盗匪要杀进家门了,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聊天!”
吓得所有杨氏子弟纷纷站起身。
老人苦笑一声对张铉道:“家主心情不太好,你不要往心里去。”
“没关系,多谢老人家带路,我们后会有期。”
张铉向老人拱拱手,便跟着家丁向偏宅的一扇小门走去,老人望着他走远,不由摇了摇头,也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