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料子有些是贡品,已经是难得好的了,妾身出去祈福的时候,蒋护卫曾经说过,去年桑树有灾,桑蚕几乎绝收,所以这些料子也是上好的了,希望今年可以风调雨顺……”
“蒋护卫?”俪妃停在了手里的动作,状似不经意地道,“他不过是一个护卫,怎么就知道的那么祥细?”
“贵妃娘娘曾经派蒋护卫去执行过别的任务,路上所见所闻绝对不会少。”苏筱陌边说边整理那些布料,“妾身要去别的院子……”
“等等,蒋护卫还说了些什么?”
“蒋护卫感激贵妃娘娘知遇之恩,只说娘娘的好,其它的倒没有什么。”
“……切,一个护卫也敢谈论娘娘,算了,这料子不错,贵妃娘娘可是选了?”她们还真是姐妹,挑的都是最好的天蚕锦,拿着那料子,俪妃眼睛里露出喜色。
“贵妃娘娘将这料子赏给了董玉儿……”
“她算什么玩意儿,也配穿这么好的料子?你别给她,这料子我留了,我会跟姐姐亲自说。”尹蒙又摩挲了几下,才恋恋不舍地放下,“听清楚没有?别弄错了。”
苏筱陌笑着答应:“绝对不会。”
春景如期,柳吐鹅黄,残冬彻底退去。
宫中的女人也都如花草一样,憋了一冬天,见到春风,都卯足劲地要灿烂明媚。
这些春装一做完,她们就立刻试穿起来,然后便象蝴蝶一样穿着来拜见尹忻云,当然,最希望见到的人应该是司徒幻允吧。
如她们所愿,司徒幻允真的来了,和尹忻云坐在一起,看起来,人也精神,好像有喜事,面带笑容的。
众嫔妃一起拜见,他对苏筱陌招了招手:“来,你坐到朕的身边来。”
“皇上,这与礼制不合……”
“过来吧。”尹忻云笑着让人搬绣墩,就在司徒幻允稍下的位置,苏筱陌坐了下来。
司徒幻允握着她的手:“最近你辛苦了,这些天,你替贵妃娘娘分担的一切,大家都看在眼里,难得你还不居功,各房各殿又无偏颇……朕都在考虑,要不要给你一个州县让你管管。”
苏筱陌吓得跳了起来:“皇上,这样的玩笑开不得。”
司徒幻允便呵呵大笑起来,又将她扯得坐下:“今天大家都在场,朕有一个好消息要宣布,从今天起,每半年,朕许后宫亲眷入宫探看一次,可以小住几日,这个月十六日黄历不错,宜见亲友,各宫可以准备迎接你们的亲人。”
司徒幻允还没说完,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喜色,那是难以掩饰的。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连亲人都见不到,这么久了,这些人自然想家。
只有董玉儿一人坐在那里默默不语。
但是这并不影响众人的开心,大家都在商量怎么地送信回去,宫里大多数女人的娘家都在京城,所以十六这天,都来得及。
苏筱陌在想自己到底要见谁。
就在这时,突然地董玉儿叫了一声,不是那是惊讶,也不是愤怒,是难以忍受的压抑叫声,等大家看过去的时候,她想收声,只是好像仍旧忍不住,她开始抓扯着衣服,可能怕不雅,她还想忍着,最后只说了句什么便扯着裙子往外跑,众人被眼前一幕惊到了,等反应过来董玉儿已经没影了。
司徒幻允皱着眉头:“怎么回事?”
尹蒙开口,非常不屑地语气:“想是她身上长了虱子,所以才会那样痒吧……”
别人却没笑,显然,这并不好笑。
司徒幻允刚宣布了一个好消息,就生了这样的事情,当真扫兴。
尹忻云打了一个呵欠:“皇上,臣妾累了,最近总是乏的很,不能陪皇上了,安姬最是妥贴,有什么事情,皇上让她处理就好。”
她说完起身,端庄而优雅地起身,长长的裙裾滑过光洁的理石,犹如湖面上掠过一阵轻风,那澄蓝的湖水便荡漾起来,微波鳞鳞——她这件湖山的礼服选的真不错。
尹蒙身上那套正是天蚕锦的礼服,那礼服确实贴身柔顺,可是怎么看都是睡衣的材料,她这样的穿在身上有些不伦不类——尹忻云永远都比她这个妹妹有先见。
因为董玉儿的事情,司徒幻允没了心思,派人去打探,回来的消息是董玉儿起了疹子,好像无大碍。
不过,等晚饭的时候,众人都得到了消息,董玉儿的疹子严重起来,皮肤化脓,开始流黄水,一时间锦玉轩里里外外的全是太医。
乾清宫,司徒幻允正在批折子,他听闻这个消息后只是停了一下笔,而后对苏筱陌道:“这些日子朕心里总不安,如果你不在朕的身边,朕连折子都不愿意批了,闻不到你的味道,朕都寝食难安,说,是不是你对朕下了什么药了?”
苏筱陌正在倒茶,手抖了一下,茶水洒了出去,她索性将茶壶放下,瞪着司徒幻允:“那不如皇上就诛了妾身的九族吧,妾身意图谋害皇上,罪不可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