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筱陌的手脚算是暂时保住了,她提出一个建议,让她回宫,她帮他探明真相,多钆如在考虑。
她给他时间考虑。
如果他是一个残忍之人,自己的手脚也不会保留到现在,所以,与其说她在赌,不如说她看透了人性。
终于安静下来,紫燕绷紧的身体才放松了些:“主子,让我把多钆如控制住,然后我们便绑了他离开,我不相信那些使臣不顾及他们主子的命。”
“他们肯定会顾及。”
“那主子为什么不同意我这样做?”
“我就想看看,皇上如何来解这局棋,你难道不想知道吗?”
“皇上若是答应早答应了,这样的架式,燕燕郡主还朝也是死,皇上显然不想让燕燕送死,却舍了娘娘……”紫燕说话的时候眼底带着冷笑。
紫燕看得分明,也明白主子为什么这样的表情,所以她握着拳头:“我会再忍三日,时间到,主子你听我的,我带你离开。”
“好,就三日。”苏筱陌好像累了,她缓缓地靠在椅子上,“也不知道哥哥那边怎么样了,若是他打了胜仗倒也罢了,若是他有什么意外,我们兄妹倒是同命了。”
紫燕听不懂也明白大概,什么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是夜,凉风席席,苏筱陌知道这是在山里,鸟鸣蝉叫的,倒是一个热闹的夏。
夜已深了,苏筱陌打了一个呵欠,睡意袭来,紫燕铺好了被褥,一切准备就绪,好像这被绑的其它日子一样,没有什么特别。
苏筱陌却是感觉有什么不太对劲——太安静了。
这种连鸟都突然不叫的安静,让她觉察到了什么异常。
紫燕也躲在了门边,身体紧张了起来,很快外面火光乍现,仍旧安静,极静的夜里一阵脚步声,门开了,光亮中,一个挺拔俊逸的身影宛如神祗降世,就那样的走了进来,打开了光明与希望之门……
进来的是她没有想到又不意外的人——司徒释天!
一身黑衣,英眉飞扬,双目如星,俊颜如玉,疤痕已尽褪,他向她走来,烛光中,他嘴角勾起,他走向前,握住了她的手,往外就走。
苏筱陌安静地跟在他的身侧,迈出门槛才看到,小院子里人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之所以没有说尸体,是因为她看到那些人眼睛还骨碌碌地转着,只是不能出声不能动。
司徒释天的人,却如夜之精灵,黑衣黑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冷静中的淡然,司空见惯的平静,好像司徒释天一声令下,前面刀山火海,这些人冲进去,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这是差别。
苏筱陌觉得自己上一世对司徒释天的小瞧与忽略真是有些不识泰山了。
司徒释天拉着她的手往外就走,苏筱陌终于开口,将手挣了一下:“现在我已经足够镇定,可以自己走路了。”
司徒释天松开了她的手:“可是受到了委屈?”
“你的委屈指什么?”
“侵犯。”他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好像不耐烦。
但是苏筱陌能感觉得出来他浑身充满了愤怒。
“没有……还算礼遇,除了多钆如要威胁切掉我身体的零件……”苏筱陌半开玩笑地道。
“……杀了他们。”他转身,声音冰冷。
“等等!他们事出有因,罪不至死,再者,留着有用。”
“……好,就先留着。”司徒释天说完,看着苏筱陌,“你呢?准备好了吗?”
“……什么?”
“司徒平夭折了,被太后所杀,太后被禁足,整个后宫一团乱麻,唯燕燕马首是瞻。”司徒释天短短的几句话,将苏筱陌的处境说得明白。
苏筱陌想了想:“我是苏贵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皇宫是我的家。”
声音很冷静,但是心里却抽搐了一下,平儿那个孩子怎么回事,只离开半个月,孩子怎么就夭折了?
一定是燕燕!
在别人的宫里都好好的,怎么偏偏地到了她的身边会出身?
苏筱陌虽然觉得自己有些太过偏激,疑邻偷斧一样,已经开始怀疑燕燕了,就觉得她真的有问题。
“那好,臣现在送娘娘回皇宫。”司徒释天的表情恢复了如常,刚才那一刻的宝剑出鞘寒光凛冽的风华瞬间掩了。
坐在马车上的时候,苏筱陌还不敢相信,事情就这样解决了?
自己的聪明才智还没有发挥呢,本来她想着怎么继续利用西齐呢,现在看来,自己的棋局还得重新布。
她沉思间,对面的司徒释天开口:“为何不带绘春出来,为何要将描秋送走?不相信我?”
苏筱陌闻言抬眼:“闲王叔,所谓的信任,又怎么算呢?闲王叔信任我吗?知道我到底会做出什么逆天地的事情吗?我从入宫开始就不甘心平庸,一直不断折腾,闲王信我?”
“人所行,必有因,我知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