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佳梦的习惯,周佳瑶是多少知道一些的。
就算不了解,她难道还不会找人问吗?
周府下人那么多,不乏有一些灵机聪明的。
总会打探出一两个有用处的信息。
比如这珍珠粉的事儿。
周佳瑶让人把周佳梦惯用的珍珠粉买光,也是另有目的的。
反正那些店家都是聪明人,这种对他们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他们怎么可能会到处宣扬呢?
那冯耀宗虽然给了周佳梦一个新的身份,一个不错的住处,但是不可能把她当宝贝似的从头到脚的照顾。
说白了,周佳梦不配。
珍珠粉这种小事,他是不可能理会的。
而且冯耀宗是周佳梦惟一的依靠,她应该处处陪着小心,而不是不停的给他添麻烦。
周佳梦那么聪明,怎么会想不明白这一点呢!
事实也确实如此。
冯耀宗从来没有表明过自己的身份,惊鸿虽然对他的身份多有揣测,但是根本不敢确定,更不敢问。
她连旁敲侧击都不敢。
在周佳梦看来,冯耀宗太强大了。
不论是财力,还是能力,似乎都是她无法想象的。
她不敢得罪三爷,他是自己的金主,是自己的倚靠。连她的命,都是三爷救的。
冯耀宗让惊鸿叫他三爷。
眼下没有珍珠粉可用,惊鸿很恼火。
珍珠粉这种东西,也分三六九等。
她惯常用的,是最贵的那种,粉末特别细腻,里带着淡淡的粉色,可以直接冲水喝的。
这种珍珠粉她从小用到大,从来没听说过还会断货的。
她手里的珍珠粉已经全都制成了面脂,而最糟糕的是面脂已经所剩不多了。
再不买珍珠粉的话,她就要没有用的了。
想到这里,惊鸿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脸。
最近天气太热,面皮总会觉得油乎乎的不透气。时不时就会冒出几个小红疙瘩来,让她很是闹心。
若是没有了特制的面脂,只怕这些疙瘩又要连成片了,到时候,她可怎么见人,若是三爷来了,自己该怎么服侍他?
惊鸿急得没了办法,只好让人去买替代品,先试试,若是不行的话,便再想办法吧!
谁成想,出去采买的下人还没回来,便有小丫头兴冲冲的捧了一包东西,让侍棋瞧。
侍棋见了,也是大喜,那包里装的,正是珍珠粉。
“姑娘快看,这不正是您用的珍珠粉?”
惊鸿接过来一瞧,可不是!那小纸包里包着的,正是自己从小用到大的珍珠粉。这东西,她用了有七八年了,根本不会认错。
“哪儿来的?”
侍棋忙把那个小丫头叫进来,“姑娘问话,你要如实说。”
小姑娘有些不安,点了点头。
她生得丑,自小就被爹娘卖了。辗转被卖了几次,如今在府里做一个粗使丫头。
她从来没有进过主子的屋,所以心里有些打鼓。
“我问你,这东西哪儿来的?”
小丫头不敢抬头,只是低声回道:“奴婢从一个认识的货郎那里找到的。”
“你怎么知道我要的是这种珍珠粉?”
“奴婢帮着磨过几次药,也见过这珍珠粉。”小丫头知道这是主子要用的东西,格外上心。
“一个小小的货郎,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挑担子走街窜巷贩卖东西的货郎,大多卖一些针头线脑,手帕,荷包,拨浪鼓这类的东西。有的,或许还会贩卖一些小零嘴。
可从来没有听说货郎会卖珍珠粉,还是这种最贵的。
“回姑娘,这位货郎的媳妇刚生完孩子,眼睛有些不大好,要用珍珠粉外敷。货郎也是心疼自己的媳妇,才花钱买了这么一点,听说就这么一点,就花了几钱银子。”
惊鸿若有所思问道:“你认识那货郎?”
“他常在附近卖东西,奴婢买过几回,那个……后来他媳妇生孩子,他就没来了。”小丫头只道:“他还在外头呢,等着奴婢还他珍珠粉。”
惊鸿便道:“不错,你很好,是个忠心的。侍棋,你跟这丫头出去瞧瞧,打听打听,看看怎么样才能买到这种珍珠粉。”
她顺手将自己面前的珍珠粉包好,递给侍棋道:“把这个还回去!”就这么一丁点东西,根本不够用。
那小丫头似乎松了一口气。
侍棋明白,自家主子这是让自己去打探消息,顺便瞧瞧那货郎呢。
侍棋接过小纸包,道:“是,奴婢这便去。”说着带着那丫头出了正厅,走抄手游廊,来到后门,在胡同里见到了那个货郎。
侍棋到的时候,那货郎正在门外不停的转圈呢,一副很着急的样子。
等侍棋开了门,他便激动的什么似的,一见到侍棋,当下有些发蒙。
“姑娘……”他的眼睛一直盯着侍棋手上的小纸包。
“这是你的?”侍棋一见到那个货郎小气巴拉的样儿,心里就带上了几分鄙视。再一瞧那货郎的穿着打扮,就更瞧不上他了。
“是啊,这是我的!”货郎的脸上,带着一两分局促。不过到底干的是走家窜户的买卖,很快就镇定下来。
这货郎年纪不大,脸庞有些青涩,眉眼瞧着倒是带着几分穷苦人家少有的精致。
也难怪那丑丫头会属意这货郎,可惜啊,人家成亲有孩子了。
“拿着吧!我们这样的府门,还会贪你这点东西?”
“瞧姑娘说的,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瞧姑娘这气度,一时被晃花了眼。”
好话人人爱听,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侍棋笑了一下,“嘴还挺甜的,呶,给你吧!”
那货郎连忙将小纸包接过来。
侍棋注意到,他手上有劳作的茧子,还有好几个地方都裂开了。
一看就是做惯了活的人。
“小哥,你年纪不大,都有孩子了?”
货郎有些不好意思,“我,我面嫩,其实都十七了。”
“那,这珍珠粉,你是从哪儿买的?瞧着可不便宜啊。”
货郎直道:“孩子娘坐月子时候伤了眼睛,得用这个作药敷眼睛,我特意去挑的最贵的买的,就这么一小点,都够我挣好几个月的了。”
“哪儿买的?”
货郎有点愣神,“就出了胡同往左拐,街角最大的那间济升堂药铺啊!我这是刚买的,也是我运气好,人家药铺本来都没有这种珍珠粉了,听说都被抢光了,这不,就剩下这么一点,没有人要,才卖给我的。”
“哦!”侍棋又往他身后的货担子看去,那副货担有些旧了,看样子是有点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