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字迹,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这可能是一个恶作剧,可对于一个有着丰富的特工经验的人来说,没有字比有字的更重要。
找来碘酒(一般旅店都有这种医疗小药箱,处理一些小伤害消毒),用棉球蘸上碘酒,一点一点的在空白的信笺上涂抹。
这个涂抹也是有规律的,不是随便在上面无规律的涂的,而是遵循一种约定的轨迹。
而这样能起到一定的保密的作用,如果这样的密写信笺落入懂行的人手中的话。
“……”
密信使用米汤写成的,遇到碘酒之后就会显现出来,当碘酒干了之后,自己也就随之消失。
巫小云看了信笺上的内容,脸色微微一变,随后擦燃一根火柴,将信笺化为灰烬。
“云姐,起了吗?”
“彤彤,进来吧。”听到门外的声音,是彤彤,昨天晚上,她跟她一起回旅店住了。
“云姐,这什么味儿?”
“呵呵,没什么味道。”巫小云微微一笑,桌上打开的碘酒瓶散发出来的味道。
彤彤显然看到了,她也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一看桌上的烟灰缸,她就明白了。
不过,这种事情,不该问的不问,这是规矩。
“云姐,我们去吃饭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家灌汤包做的不错,我们吃完再买了带给小海?”
“嗯,好,你去叫一下,老妖,我们一起去。”巫小云点了点头,尽管脑子里在思考问题,但人总是要吃饭的。
“老妖一大早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彤彤嘟着嘴说道。
“哦?”
巫小云微微皱眉,一大早就出去了,怎么没有跟自己说一声,是怕吵醒自己吗?
“云姐。”
“是老妖回来了。”
“云姐,窦飞到了。”老妖推门进来,一身灰麻的褂子,看上去就像在上海滩上给公子小姐的小跟班。
“彤彤,一会儿让窦飞送你去医院,今天没事儿,你就在医院守着。”巫小云吩咐道。
“云姐,你呢?”
“我还有事,有事会我会把电话打到医院通知你的。”巫小云道。
“噢,我知道了,可我想回家一趟,看一下蓝姐,顺便拿点儿东西。”彤彤已经答应跟巫小云走了,只是就这么丢下蓝馨一个人,她也不忍心,毕竟两姐妹在一起也有两三年了,两三年生活在一起,彤彤在百乐门上班,要是没有蓝馨的暗中保护,估计早就被人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下了。
“嗯,让窦飞跟你一块儿,有什么重活儿可以让他帮忙。”巫小云点了点头。
在彤彤介绍的灌汤包店吃了早饭,又打包买了好几份,包括带回去给蓝馨的,还有医院的小海和萍儿的。
四个人街上分开,巫小云跟姚黑子准备上午的接头,窦飞拉着彤彤先去家里,然后再去医院,窦飞送完彤彤之后,也会赶过来跟巫小云汇合。
郝彬回了一趟家,山伯知道这个儿子不是个安心过日子主,要不是一条腿瘸了,恐怕也不会在家一呆就是三年,现在云小姐回来了,依他的性格,肯定是要继续追随的。
山伯没有阻拦,但是作为父亲,他舍不得儿子去冒险,可他也不想阻拦,当年巫小云的父亲对他一家是有恩的,这恩情是要记一辈子的,做人不能忘本。
何况,巫小云也说了,她能够找到大夫帮郝彬治好腿,他能让儿子就这么一辈子瘸下去吗?
不管是报恩,还是博一个前程,山伯都没有理由阻止儿子。
临走之前,郝彬给父亲磕了三个头,说了一声“儿子不孝,若是能活着回来,一定给您养老送终”。
母亲那里,郝彬没有打算去道别,他不想看到母亲担忧的眼神,怕自己会心软。
遮阳伞下,巫小云手里捧着一张报纸,脚搁在凳子上,擦鞋匠卖力的擦着。
擦鞋匠虽然是社会最底层,可是他认得皮鞋的好坏,这是一双女式皮靴,进口的法国小牛皮,这一双鞋还是最新的款式,整个上海滩的贵妇名媛能穿的这个的都不多。
所以,眼前这位贵客一定是那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却喜欢男人的打扮,也是最近的上海滩流行的一股新的风潮吧。
“小姐,郝彬来了。”跟班姚黑子一路小跑从马路对面过来,在巫小云耳边小声道。
“先带他去买几件衣服,然后去春风茶楼。”巫小云吩咐一声。
“是,您是打算让郝彬先跟他们接触?”姚黑子多问了一句。
“嗯。”
“明白了。”姚黑子点了点头,去办事了。
“好了,多少钱?”
“少爷,承惠,一角,谢谢。”
巫小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五角的法币,直接递给对方:“你的手艺不错,不用找了。”
“谢谢少爷,您是一位好人,长命百岁……”
巫小云都走远了,那名擦鞋的鞋匠还弯着腰,不停的朝她的背影说着感谢的话。
春风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