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过阵师吗?”见黄计都许久不语,柳泉按捺不住,先抛出了一个答案。()
“当然。”黄计都挑眉道,“只是阵师被詹代吹得太过神奇,于我看来,却不过尔尔。去年我还曾对上一个阵师,且亲手取了他的头颅。”
柳泉清了清嗓子,微笑道:“那是你运气好。”
黄计都听这句话大感逆耳,不由蹙眉道:“那阵师手无缚鸡之力,摆出的阵法也阻不断我狼骑进攻……嘿嘿,莫说是我,就是你也能轻而易举地杀了他。”
柳泉不置可否,只继续说了下去:“三得其二,天下大定。这句话是我上次来鹰翔城时听人讲的。这是你们戎羯人的谶语,你比我更明白这个‘三’指的是什么。”
黄计都“噗”地一声笑了出来,道:“这是什么鬼话,我从来都不信!若说‘阵师、蛊师、萨满’三得其二便能无往不利,我抓个阵师回来就是!”
柳泉道:“哪有这么容易?那些人只通皮毛,哪里算得上真正的阵师。去年清河城的那一场大战你可听说过?”
黄计都心知他提到的正是水大师的“开天之阵”。彼时他虽不在,柳泉却在,而柳泉对阵师的态度也是自那一场大战之后才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黄计都深知柳泉该说老实话的时候一句也不敢多吹,故对那“开天之阵”的场面也便信了,此刻听柳泉重又提起,才恍然惊觉:“所谓‘阵师’……你是指水大师?”
柳泉道:“代人多不胜数,但算得上人物的却屈指可数。然而屈指可数,终究不是唯一仅有。除了‘水大师’以外,我相信詹仲琦也算一个,而梁公处应该也有一位高手。”
黄计都听他未提詹代,不由问道:“三公主呢?她随着詹王爷这么久,又有‘百兽舞’在侧,难道还抵不上阵师么?”
柳泉轻咳道:“她当然抵得上,甚至还胜过阵师!‘百兽舞’在手,她甚至能同时当上蛊师或萨满,可是再厉害又有什么用?她终究已经不能到战场上去了。你见过关在笼子里的狮虎依旧吃人的么?”
“不能上战场?”黄计都冷哼了一声,“你不是之前传她死了么?”
柳泉笑道:“瞎子都看得出来韩枫喜欢她,难道我就不能说几句假话么?再者,三公主被软禁在宫中,她是自由散漫的性子,这日子对她来说,恐怕是生不如死吧。()”
只要坐实了明溪不上战场,黄计都便对她再不关心。他问道:“且不说她了。你说三得其二,詹仲琦在西代处,那么阵师他们是有了,另一个呢?”
柳泉道:“西代的新后是夷族的大祭司,历代大祭司都是蛊师,更何况这个丫头年纪虽小,心眼却多,也是个不易对付的狠角色。”
黄计都道:“原来你说的是她。天马你给了西代,就是看中她的蛊师本事么?哈哈,我看倒也未必。蛊师与萨满差相仿佛,咱们最初发现天马聚居之处时,我请了斑庆大师去,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活捉了那一匹天马。你也知道,那时火雷把马群吓走,它落在最后才能被我们活捉……实话而言,它可是其中最差的。”
柳泉道:“正如我说的,世间万物皆有价,天马所在落在我们这里,只是个鸡肋罢了,用也用不得,弃也弃不得。但我把它们交给西代,并不是看中了蛊师在,而是看中了阵师在。阵师能悟天地之气,而天马再有戾气,终究逃不过天地二字,更何况韩枫还与希骥山的护马人有交情……那些护马人,可是萨满的旁支。他何止是三者得二,分明已快到三者得三了。”
黄计都哂笑道:“说了半天,我还以为你是想讲什么,原来是来涨你那好兄弟的威风的。三者得三,那我还要这火炮做什么用,不如拱手将鸿原都让给他便是。”
柳泉道:“这也未必。他们得天地之气,我们便拿机械之力与之抗衡。火炮是变数,这才是我们得胜的根本。”
黄计都笑道:“三句不离本行,终究还是要把炮卖给我们。只是你把我拉到这里说话,总有些话是不想让邢侯听到的,难道就是方才这些么?”
柳泉又咳了几声,才道:“西代赢在三者齐备,越王处则有水大师,梁公有莫名高手,詹代虽然将猛虎养在深闺,可那始终是个威胁。我说了这么多,只是希望黄兄能想一想,戎羯要赢赢在何处?我北代的依仗又是什么?邢侯徒有王侯之资,骨子里始终只是个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