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如果没记错的话,她是顾家的丫鬟?”
“是的,就是那个曾经在宫里挑起种种事端的丫鬟,一个丫鬟,能有这样的心机,我一直觉得肯定是有原因的。忠毅侯府里的下人除了追随父亲和哥哥们出生入死的人就是嫂子们陪嫁来的人。如果说有人会害我,我首先怀疑后面这些人。”韩芊冷声说道。
“有道理。”云硕点头。
至后半夜,天心的痘疹全都散了出来,也正是最难受的时候。
姚夫人命医女用自己配制的药水给她擦身止痒,又用太乙神针给她安神去热。让她在沉睡中度过这最难受的时候。
只天亮,天心身上脸上的痘疹开始没那么红了,天心沉沉一觉醒来,也没那么难受了。大眼睛黑亮黑亮的,姚夫人给她诊脉,她还咿咿呀呀的抓姚夫人的手指。
“小东西。”姚夫人的心头也松了口气,一手捏着她软软的小手,一手为她诊脉。
“呜哇……”天心看着姚夫人开心的笑。
姚夫人放开她的小手,轻笑道:“小东西,终于熬过去了。”说完,她轻声叹了口气,转身吩咐旁边的医女,“去告诉陛下和皇后娘娘,说公主已经过了危险期了,接下来只要好好养着,就可以了。”
“是。”医女高兴地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姚夫人亲自拿了药水又把天心身上的痘疹擦了一遍,轻声说道:“小家伙,可不许抓,抓破了就留下疤痕了。”
“哈哈……”天心被棉花擦到腋下,忍不住裂开嘴巴笑起来。
“还笑!你知道吗?为了你,你父皇和母后都在外边守了四天了。吃不好睡不好……唉!”姚夫人麻利的把公主翻过去让她趴在床上,拿了棉花给她擦背。
“呜呜……”天心趴在白色的面纱被上,努力的手脚并用,想要撑起来往前爬。
“小家伙身体不错,病了这几日还有力气爬。”宁侯夫人给天心擦完背,也不急着把她翻过来,而是用手托着她的小脚丫帮助她往前爬。
天心努力了好一会儿,也只是往前拱了一块儿距离,然后累了,乖乖地爬在棉被上,侧着脑袋眨着眼睛吐泡泡。
旁边的医女看姚夫人拿了小衣裳给天心穿,忙上前说道:“夫人,奴婢来吧。”
姚夫人抬头看了那医女一眼,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摘了手上的手套去用消毒水洗手。
韩芊和云硕听说女儿已经闯过了这一关,顿时高兴地不得了,韩芊当时就要进凝香阁看女儿,还是被云硕给拦住了:“既然没事了,你也不必这么着急见她。等她全好了,姚夫人自然会把她抱出来,你还是赶紧的回去休息吧,这都四天没有好吃好睡了。”
“不看一眼孩子,我怎么睡得着?”韩芊皱眉道。
“可是你也知道,天花是在病愈期传染最严重。”云硕看着韩芊,想了想又说道,“你若是执意要去见女儿,那朕陪着你一起。”
“你不能去。”韩芊忙阻拦道,“好吧好吧,我不去了,我们先回去休息一会儿,我害得给她找个合适的奶娘……对了千寻那边怎么还没消息?”
“有消息自然就来回了,别想了,赶紧的去睡一会儿吧,瞧你这双眼睛都眍?了。”云硕握着韩芊的手回关雎宫。
小公主的天花恢复的比寻常人要快,也许是因为小孩子的缘故。姚夫人很是欣慰,她在宫里已经呆了六天了,姚府里还在办丧事,那是她这辈子最敬重的兄长。
所以天心的痊愈让姚夫人长长的松了口气,看着医女用药水给天心沐浴之后,点头道:“凝香阁的门可以打开了。你们把小公主送去关雎宫吧。”
“是。”医女接过天心公主,朝着姚夫人福了福身,又问:“夫人不过去吗?”治好了公主的天花,此乃天大的功劳,陛下和皇后定然有封赏的。
“我不去了,你替我跟皇后娘娘说一声,我有急事先走了。”姚夫人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丢到旁边的火盆里,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旁边的人:“这里用过的东西全都烧掉,天花会传染,务必要小心。”
“是。”医女们福身应着,看着姚夫人穿着单薄的衣衫应着凛冽的风踩着凝香阁门口的生石灰离去。
天心公主的天花被医好了,南苑行宫上空的阴云顿时随风散去,又换上了明媚艳阳天。皇上带着皇后和公主,离开南苑行宫搬回了皇宫。而宫外,姚府的丧事也早已经开始吊唁,正在紧张的准备之中。
姚盛桓秉承父亲临终前的遗言,把自己收藏的古董字画,珍玩珠宝以及店铺股份等都捐献给了国库,皇上怕有人借此为难姚家,把姚延意临终的捐献弄成变相的抄家,便派内阁辅臣宁安臣也就是姚盛桓的亲舅舅去负责此事。
“陛下,姚文公的财产也查对清楚,请陛下御览。”宁安臣递上一份厚厚的清单,“姚文公不愧是我们大云朝的财神爷,他个人的收藏包括先帝爷御赐给他的所有珍品,再加上他外边的生意股份等,加起来一共是二百八十五万三千二百两。”
云硕也颇为惊叹:“这么多?你确定这是他个人财产?可别把这些钱都交到了国库,就让他的儿子孙子门斗没饭吃了。”
“陛下放心,姚文公一生最值得臣敬佩的地方就是账目清晰。姚家各房的账目尤其清楚,这些的确都是姚文公的个人财产,与他的夫人,他的儿子都没有关系。至于西南经略姚大人以及宁侯府,以及江南苏家三老太太就更没有瓜葛,账目清清楚楚,一文钱都不差。”宁安臣躬身说道。
云硕听完这番话之后,靠在龙椅上长长的叹了口气:“或许,朕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财神爷,还是我大云朝的一位能臣干吏啊!以后再想找这样的户部尚书,只怕是不可能了。”
“陛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人生总有一死。姚大人能有这样的寿数,也算是长寿了。”宁安臣叹道。
“是啊!人无百岁死。”云硕无奈的摇了摇头,沉思了一会儿方说道:“这些钱,全部归国库,按照姚大人的意思,一半用作河工,另一半暂时放着,谁也不许动,以防万一。”
“是。”宁安臣躬身应道,“之前姚大人在家养病,户部尚书不算空缺。可如今他已经去世,那户部尚书的人选……”
“这件事情先放一放,朕得好好地想想。”云硕摆摆手。户部尚书掌控着国家的财政,虽然只是二品大员,但却掌控着社稷的钱财命脉,这就像是一个家的当家人,不是谁都可以胜任的。
“是,这事儿不能轻率。”宁安臣躬身道,“反正刚好过年,咱们还有时间。”
“嗯,倒是姚文公的丧礼不知道礼部准备的怎么样?”
“这葬礼礼部已经把花销单子送到臣这里了,上上下下大概要话费三万两。”
“嗯,人家几百万两都给了,拿回三万两去办个葬礼也没什么。”云硕轻声叹道。
宁安臣忙躬身回道:“陛下,这个倒是不必了。礼部的单子递上来之前,姚盛桓已经跟臣说过了,姚文公的葬礼话费他们兄弟两个自己承担,就不要从礼部拨银子了。”
“嚯!姚家人人都是富豪啊。”云硕叹道。
“陛下应该知道,姚夫人有好几个玻璃场,并且都已经经营了几十年,那玻璃场早就分成数股,姚家人人有份。所以姚盛林,姚盛桓,还有姚盛檀他们都不是指望着俸禄过日子的人。还有他们的夫人……嫁妆也都丰厚……不过,若是陛下不放心,自然可叫都察院去查……”
云硕冷笑道:“查什么查?人家把家里的账册都主动交上来了,朕再派人去查?朕成了什么人?若说要查,朝中该查的人多了,倒还轮不到他们姚家兄弟。”
“陛下的意思是……”宁安臣背上的皮紧了紧,心里琢摸着是谁该倒霉了。
“没什么,这些事情等过了年再说吧。朕想过个安安稳稳的年。”云硕说着,把手里的账册放在龙案上,轻声叹道,“你下去吧。朕明日去姚府祭奠一下姚文公。”
“这……是!臣先替文公叩谢陛下隆恩。”宁安臣忙叩头。
……
凤章殿内,韩芊亲自拿了药棉给天心擦拭过小脸上以及身上的痘印,等药水干了,方拿了小衣服来笨手笨脚的给她穿。
“娘娘,奴婢来吧。”苹果儿上前帮忙。
韩芊无奈的叹道:“看我这个当娘的,连女儿的衣服都穿不好。”
“娘娘能不能给小公主穿衣服,都是小公主至爱的娘亲。看刚才小公主朝着娘娘咿咿呀呀的说话,奴婢们一凑过来她就哭,不许奴婢们动,真真叫人感慨。”苹果儿一边手脚麻利的给小公主穿好衣服,又拿了小被子来把她包裹起来,放到旁边的摇篮里。
“苹果儿,等你有了孩子,一定是最好的娘亲。”韩芊笑道。
“哎呀,娘娘就别打趣奴婢了。”苹果儿的脸上浮起一片红晕。
端着补汤进来的香橙笑道:“娘娘说的没错,昨儿奴婢还看见她悄悄地给孩子绣小衣裳呢,后来一问,果然是有了!还瞒着娘娘。”
“有了?”韩芊诧异的看苹果儿。
苹果儿红着脸点了点头。
“哈哈……终于有了。”韩芊忽然笑起来,点着苹果儿的鼻子,说道,“想当初,千夜将军出征的时候,某人曾说什么来着?”
苹果儿想起当初自己的话,一时脸颊更红。
“好啦!这会儿才知道不好意思?当初的那股猛劲儿呢?”
“娘娘……你,奴婢退下了。”苹果儿一甩手,转身跑了。
韩芊忙喊道:“别跑!怀了孕的人还这么不知轻重。”
然而苹果儿已经跑出去没了影子。
“去,说给她,让她这阵子回家去好生养胎,本宫跟前就不用每日当值了。另外,再挑两个妥当的嬷嬷过去照顾她,这可是千夜将军的第一个孩子,咱们可不能大意了。”
香橙忙答应着出去办。
旁边的孙得福笑着上前躬身:“苹果儿有喜,娘娘比她还高兴。奴才们也跟着娘娘高兴。恰好公主的天花也全好了,这真是皆大欢喜啊!”
“是皆大欢喜。”韩芊忽然收了笑,无奈的叹了口气,“唯一不喜的是姚文公去世了。”
“……呃,姚文公……姚文公病重多日,如今驾鹤西去也算是解脱,再说,姚文公享年七十八岁,算是喜丧。再者,陛下明日要去祭奠他,还有娘娘也如此看重他,想那姚文公在天之灵也可瞑目了。”
韩芊沉默不语,半晌方道:“你去跟陛下说,明日祭奠姚文公,本宫也去。”
“是。”孙得福应了一声,转身去往紫宸殿替皇后传话。
韩芊转身看着摇篮里咬着手指头眨着大眼睛看自己的女儿,满腹愁绪散了去。
“娘娘,羊奶来了。”樱桃抱着个玻璃奶瓶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笑道:“公主饿了吧?那只母羊真是淘气,跑来跑去,费了好大劲儿才挤好这些奶。”
韩芊无奈的笑了笑,接过奶瓶亲手喂女儿:“想不到陛下最心爱的大公主,如今也只能吃羊奶了。”
“奶娘的事儿侯爷三夫人正在办,娘娘放心。”樱桃忙道。
“不着急,你去告诉三夫人,姚文公的丧事办完了再说也来得及。毕竟那是她的亲舅舅,本宫总不能让她因为这事儿而视舅舅的丧事不顾。”
“娘娘真仁爱体恤,三夫人必定感激不尽的。”樱桃笑道。
韩芊笑了笑,专心的喂女儿吃奶,没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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