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文胥醒来时,发现自己正睡在一个帐篷中。
身下的羊毛毯子十分柔软,厚厚的绒毛仿佛让他置身在壁炉旁边。帐篷很大,穹顶蜿蜒曲折,纵横的支干坚硬有力,牢牢钉在地里,在帐外凛冽的狂风吹拂下纹丝不动。
这个帐篷吴文胥很熟悉,是维诺利亚雪村的特产,而自己睡在帐篷里,很明显是安全了。
床边有一身叠好新衣,吴文胥穿好了衣服,在不远处的盆里洗漱完毕,端起镜子梳理一头乱发。
骷炎之殇强大的后作用让他至今还感到软弱无力,不过头晕眼花的感觉已经消失了,吴文胥死死盯着镜子,他握着梳子的手忽然凝滞,表情也变得哭笑不得。
细细端详下,自己的面容居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逃离嚎叫沼泽,雪原驯服化龙,屠戮雪村,直至恶战五百诺克萨斯军队,脸上原先还有些稚嫩的圆润被消磨的一干二净,这一连窜的奔波让他颧骨比以前更为突出,线条变得刚毅分明,坚硬有力,眼眸也多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神采。
但吴文胥想不到的是,唇上胡须居然长了浓浓好几重,本是清爽的短发也变得浓密伸长,与瓦洛兰的居民相比虽然还是稍稍逊色,不过以吴文胥的审美来说,这已大大超出内定范畴了。
这副变化让镜子中的自己多了一种野性、狂放的气质,吴文胥凝神注视镜子,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终究,他遗憾的将镜子放在了一旁。
那个带着些书儒气质,文文静静的少年,终究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吴文胥很怀疑未来景象,以这种趋势发展下去,自己很有可能会沦为野蛮人祖先。
带着几声叹息与不安,吴文胥离开了帐篷。
“恩公,你终于醒了!”才翻开帐篷,便看见灵龙一脸兴奋的盯着自己:“你可知道,你睡了整整一天!”
陡然射来的阳光刺得吴文胥有些睁不开眼,风很大,靴子踏在地上踩出一阵咔咔声响。
“我睡了整整一天?”吴文胥有些难以置信。“不错,寒月那丫头可担心死你了。”说着,灵龙将手中暖壶递给了吴文胥。
时正清晨,吴文胥看得见太阳方才出山,铁脊山脉在晨光的笼罩中散去铁灰,还蒙了层晔晔金光,看不清尽头的迤逦在雪原之上,犹如一条卧着的金色长龙,欲腾空而上九万里。
记得上一次法力透支,只睡了半天而已,这一次却是整整一天!难道法力透支的后作用会依次叠加?
“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吴文胥继而问,他很为这件事迫切而惊讶。“诺克萨斯残党将你送了过来,至于事情因由,他们已经说清了。”
说罢,灵龙瞪了眼吴文胥,又酸酸道:“真不知你上辈子修了多少福气,能让我妹子寸步不离的照顾你,我作为哥哥可都没有过这种待遇。”
“这个。”吴文胥忽然有些蓦然,记得离开德玛西亚的那个晚上,自己也是躺在娑娜的怀里,直至悠悠醒来,也不知她现在怎样了。
“我妹妹刚刚睡去,那暖壶里装了她睡前替你熬的姜汤,快趁热喝吧。”灵龙拍了拍吴文胥肩膀,他英俊的脸庞有些不易察觉的憔悴,吴文胥从他的眼中看见了欣喜与真挚。
“谢谢你们。”吴文胥微笑着喝掉了姜汤,他感觉心中十分温暖,不仅是这杯姜汤的作用,还参杂了一种异样的情感。
诺克萨斯幸存士兵共有十四人,被老村长分别安排在了一个帐篷内,化龙正躺在阳光底下,眯着眼睛,银白色的肚皮对着太阳,一缕垂涎顺着它嘴角慢慢渗出,滴落在雪地中,消融一大片白雪。
见这畜生的安逸样,吴文胥不由好笑的捏了捏它的胡须,白色胡须柔软强韧,捏起来像皮筋,手感奇佳。
“嗤!”美梦被人干扰,化龙愤怒的打了个响鼻,它猛的睁开铜铃般的双眼,凶神恶煞的瞪着前方,连鳞片里收缩的倒刺都弹了出来,准备给那个不知好歹的人类一些教训。
待看见主人正在一脸戏谑的打量自己时,龙畜生立马变得毕恭毕敬,比小猫还要温顺,连锐利的鳞甲都化为一片柔软。
吴文胥拍了拍化龙额头,前夜一战若不是他宰掉了法师军团,打垮弓箭手意志,绝不可能如此轻易的胜利。龙畜生示好的蹭了蹭主人脸颊,半眯着眼,继续舒舒服服的晒起太阳。
诺克萨斯恶魔被吴文胥打败,这个始料未及的消息让维诺利亚雪村上下都弥漫着喜气洋洋的气息,村民们高谈阔论,眉飞色舞,话题里始终离不开吴文胥三字。
一些美丽的少女在吴文胥眼前装作不经意走过,试图吸引他的注意,不过换来的无视让她们很是颓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