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不舍地告别了小萱,我便离开了她家所在的小区。没错,我对她的称谓不再是蓝妹妹,那不过是一个戏谑的玩笑而已。
只有“小萱”,才让我有现在她是我的家人的感觉。
一开始还以为今天晚上这顿饭不过是一场假男友见丈母娘的假戏,却没想到还没真正见到丈母娘,就开始真做起来。
即使白天有再多的案子,发生了再多让我劳力,甚至是伤神的事情,只要一想到今晚的温馨,一切的疲劳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到我家楼下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路灯好像有些坏了,忽明忽暗的灯光让我的眼睛很不适应。就像是在光明与灰暗两个世界间不停地徘徊,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世界,亦或是两个世界都是真实的存在。
看了一眼楼下的信箱,里面塞满了各se的广告宣传页,我抽出那份折叠好的报纸,又在里面翻找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我随手将信箱管好,便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走进电梯,按了关门键,但是电梯门却迟迟未关,我心里不由得有些纳闷儿,难道电梯坏了?
我又接着连按了好几下关门按钮,外面却突然传来一阵“哐当”的响声,像是金属撞击的声音。我的心跳这时候竟莫名其妙地加快了起来,原打算走出去看一眼,但是电梯门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关上……以跟平时完全不一样的速度。
电梯开始正常上升,我的心也开始莫名地有些慌张,虽然心里知道那只不过是地心引力的作用,但我还是忍不住用狐疑的眼光审视着我周遭的一切。电梯不大,但是也不算狭小,物管人员的工作质量还是不错的,电梯里一直都没有出现过贴小广告的情况。同时也因此,电梯里格外干净,四壁光滑如镜,我的身影印在前后左右四面“镜子”中。
“我”,正审视着“我”。
突然有一种赤身暴露在光天化ri之下的感觉,“镜子”中审视的目光让我极为不安,即便我知道那些都是我自己的目光。
不作他想,我闭上双眼乞求心中片刻的宁静,黑暗一下子向我涌来,周围充满着未知与恐慌。一阵头晕的感觉袭来,我睁开双眼,电梯门已经在缓缓打开。
这栋楼虽然是电梯楼,但是这栋楼的每一层几乎都是一室一卫的小户,住的人也大多都是我这种还在社会中下层努力奋斗的人。
走廊很长,有不少转弯的过道,而我的房间,刚好在走廊的另一头,房门与不停地在各个楼层开开合合的电梯门遥遥相对。
我径直往我的老窝走去,但每走几步,我都会回头看一眼那扇电梯门。指示灯还停留在十四层,也就是我现在所在的这一层楼。从最初的五六步一回头,增加到现在的一两步一回头,频繁的回头是我的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不安与疑虑从心头开始,不断向外蔓延。
我边走边掏出钥匙,以最快的速度打开房门在重重关上,不知不觉间我竟然也喘起了粗气。关上房门之后,我的心才终于不至于那么焦虑,就像是刚刚从另外一个世界中逃了出来,回到了自己的据点。
暂且缓住有些纷乱的心神,我一边打开今天的报纸,习惯xing地往电脑桌前走去,心跳甚至还没有完全恢复正常。坐在舒适的椅子上,我打开电脑,但是目光仍旧扫视着眼前的报纸,搜寻者有意思的新闻。
当我把报纸翻到第三页的时候,原本那应该刊登着大幅广告的页面上出现的却是一张偌大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女人长得很是清丽,但双眼紧闭,半张着口像是准备说些什么,如瀑的黑发遮住了大部分的脸颊。
紧张与恐惧再度袭来,手中的报纸散落了一地,报纸上“她”的面容也跟着散落了一地。
看着那一地的“遗容”,一双苍白的手将我的心揪了起来,死死不放。我强忍住内心的不安与恐慌,复审将散落一地的报纸捡起来。出了最上面的那两页报纸,剩下的版面上每一页都是同一个女人苍白、了无生机的面孔。
“她”的双眼虽然紧闭,但是我总觉得它们即将睁开,用犀利的目光注视我,仿佛会看穿我的一切,看透我的内心。
虽然是正规报纸的版式,但是我还不是傻子,报社怎么会浪费那么多宝贵的版面刊登出这样一张张相同且毫无价值的女人照片,还是黑白版面。我强压住内心的不安,开始用理xing的目光审视着这份报纸,正常的报纸该有的信息它一样也没少,只是当我看见这份报纸的出报时间时,却有些僵住了。十一月四ri零点零分,报纸印刷出来的时间竟然是零点整!不对,即使是每ri早报,也都不会在报纸上把时间具体到几点几分。而且报社差不多四点多才开门印刷,五点多一齐将当天的报纸发出。零点零分,怎么可能是这个时间,完全不科学。
出了这个印刷ri期和后面那些黑白照片外,其他地方也都没有什么异常,我甚至还把以前的报纸都找出来比对了一遍,版式都很正常。难道是某些无聊人的恶作剧?我不由得在心里这么想。
被这些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情况压倒,疲倦的感觉再次向我袭来,这些烦心的事情,还是明天再来想想怎么去解决罢。至于现在,还是去洗个澡,舒舒服服地睡一觉才来得爽快。如此想着,我就将那已经整理好的一沓报纸放在了电脑旁,一边脱衣服,一边往浴室走去。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嘴里很干,但脸上的感觉却很湿润。我准备站起来,却不料脚下一滑,我整个人都摔进了水里,入水后的我立马情形,双手挣扎着,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支撑点出了水面,不过液晶喝了好几口水。
抹了一把脸,我看清楚了我现在周围的情况,再看看我自己,这才明白我原来在泡澡的时候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还好及时醒了过来,要不然我这条小命估计就得交代在我自个儿家里了。
我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但想到这里我的后颈又是一阵发凉。
即使是在家里,我也有随时死去的可能。
如此一想,心中骤凉。
我有些颓然地拿起浴巾,随便擦了擦身子套上件衣服就走出了浴室。电脑旁边依旧放着那叠报纸,报纸上的女人仍然面容苍白,嘴唇微张,紧闭的双眼随时都有睁开的可能。电脑闪烁着微光。我的手轻碰了一下鼠标,屏幕紧接着就亮了起来,不是平常应有的屏保画面,屏幕zhong yang一个弹出的窗口很容易就吸引了我的眼球。
是新到邮件的提醒,现在一看见邮件,我的心里总会有一股莫名的恐慌,甚至有一点不知所措。我点了确定,不祥的预感在我心里浮起。邮件没有标题,我缓缓移动鼠标点了进去。果然,一片黑白充斥了整个电脑屏幕,茂密的乌黑直发,苍白的面容,微张的嘴唇,空洞的双眼以及那犀利的眼神。报纸上的“她”,睁开了双眼……
她就这么看着我,无声无息。一瞬间,我竟然感觉到她微张的唇间呼唤的竟是我的名字,耳边仿佛想起一阵幽幽的召唤声,断断续续地重复“王磊……王磊……”
鬼使神差地,我不但没有因此而恐惧,反而将那张睁眼的照片下载到了桌面上。再仔细看那封邮件的信息,几个数字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十一月四ri零点零分,又是零点零分。
我拿起一旁的报纸,“她”的眼睛紧闭着,看着这张脸,我难免有些发毛,总觉得“她”好像已经从报纸里活了过来,到了我的电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