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道：“别人都说怕老婆的人会发财，但我穷了一辈子还是穷，这又是为什么？”

钱淑媛也开始搭腔了，因为她忽然觉得这老头子很有意思：“可能是还没有怕厉害。”

老头子道：“哦，姑娘说来听听。”

钱淑媛道：“那么你就要从‘三从四德’开始学起了。”

老头子道：“男人也讲究三从四德？”

钱淑媛道：“现在已经渐渐开始讲究了，将来一定讲究得更厉害。”

老头子道：“你快说给我听。”

钱淑媛道：“老婆的命令要服从，老婆的道理要盲从，老婆无论到哪儿去，你都要跟从。”

老头子道：“原来这叫三从，四德呢？”

钱淑媛道：“老婆花钱你要舍得，老婆的意思你要晓得，老婆的气你要忍得，老婆揍你的时候你就要躲得，躲得越远越好。”

这番话，更像是她对墨非凡说的。墨非凡感受到了四周几道火辣辣的目光，他别过脸去：“但男人也不一定非得怕老婆才能发财的。”

老头子道：“难道还有别的法子？”

墨非凡道：“有一种法子。”

老头子道：“哪种？”

墨非凡道：“不要老婆。”

这里本就在城外近郊，他们谈谈笑笑好像很快就进了城，一个人只要还能笑，日子总较易打发的。

老头子道：“你们几个人是要到城里什么地方去呀？”

蔡梦玉：“你老人家呢？”

老头子道：“我已经快到了，就在前面的菜市！……”

他忽然闭上了嘴，变得面色如土。

墨非凡顺着他目光望过去，就看到一个又高又胖的老太婆正从菜市里冲出来，手里提着秤杆。

老头子看到了她，就像是小鸡看到老鹰似的，还没开口，老太婆已一把将他从车上揪下来，手里的秤也没头没脑的往他身上打下来，痛骂着道：“你这老不死，你这杀千刀，老娘正在奇怪，你为什么死到现在还不来，原来你在路上搭上了野女人。”

老头子一面躲，一面哀求，道：“你怎么能胡说，那是人家的老婆。”

老太婆变得更凶，打得更重，道：“放你娘的春秋屁，谁是谁的老婆，看这几个小狐狸精的样子，从头到脚有哪点像是正经女人！”

三女才明白她骂的是谁了，也不禁被她骂得集体怔住。

但眼看着那老头子已快被打得满地乱爬，她又有点不忍，悄悄地推了墨非凡一把，道：“人家为了我们被揍得这么惨，你也不去劝劝。”

墨非凡叹了口气，道：“女人若要打自己的老公，连皇帝老子都劝不住的。”

蔡梦玉着急道：“你至少也该去替他解释呀，你们男人难道就一点也不同情男人吗？”

墨非凡摇摇头，只有硬着头皮走过去，刚叫了一声：“老太太。”还来不及说别的。那老太婆已往他面前冲了过来，瞪着眼道：“谁是老太太，你娘才是个老太太！”

老头子又急又气，在旁边直跺脚道：“你看这女人多不讲理，明明是你的老婆，她偏不信。”

老太婆眼睛瞪得更大，道：“那些狐狸精真是你老婆？”

墨非凡见此情形，本想不点头也点头了。

他生平最怕的是，就是遇见个不讲理的女人，若遇有比这件事更糟的，那就是遇见了个不讲理的老太婆了。

老太婆道：“她真是你老婆，好，我问你，你老婆叫什么名字？”

她问得倒也不算出奇，丈夫当然应该知道自己老婆的名字。

捕快们抓流莺土娟的时候，总是这样问嫖客的呢！

墨非凡苦笑道：“她叫蔡梦玉，她叫张娆，她叫钱淑媛。”

幸好，他还是还知道三人的名字的，要不然他可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谁知道，他一句话刚说完，老太婆已经跳起来了，指着墨非凡的鼻子骂道：‘好啊，原来是你这小子。我问你，你是不是叫镇东边刘员外家的刘迪公子？是不是那个抢了我隔壁吴老实家闺女的那个人。”

刘员外？刘迪？隔壁吴老实？他闺女？墨非凡简直莫名其妙的很。

别说墨非凡，就连钱、张、蔡三女见此状，也摸不着头来。

周围的人瞧有热闹看，很快聚拢过来，指着墨非凡的鼻子就是一顿指责和谩骂。可怜的墨非凡就是浑身长满嘴，也解释不清楚。

老太婆越骂越气，手里的秤竟然没头没脑的往墨非凡身上打了下来。实在未免太不像话了，老头子也着了急，赶过来拉，大声叫嚷道：“你认错人了，他不是那个刘迪公子。”

老太婆根本不听老头子的解释，大叫道：“你个老东西才瞎了眼，我见过他，肯定不会认错。”

两人一个急着要拉，一个急着要打。

墨非凡也看得发了怔，正不知是该劝的好，还是该溜的好。忽然间，拉的和打的全都要跌倒，往他身上跌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