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放出喜悦的光,也不管乾隆,抢先端起一碗粥来喝了起来,吃了两个馒头,又夹了一著芥菜,嘴里咯蹦咯蹦嚼得又响又脆,意犹未尽地笑道:“太监还是要用保定人,保定人就是会侍候!这一餐进得香,从没这样吃过,奴才都有点忘形了。”
乾隆也吃的香甜,甚至还多添了一碗小米粥,此刻打着饱嗝宠溺的看了傅恒一眼:“京油子,卫嘴子,保定府的狗腿子嘛!前明张相的老母亲从湖广进京看儿子,一路都是鸡鸭鱼肉,偏到了保定县,就是用的这种饭食。那张母一见儿子就说:‘走了一路,就在保定吃了顿饱饭!’那张居正是孝顺人,一听之下就下谕保定县令补了保定知府的缺——下头人最会揣摩上位者的心思,你也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我许你享受底下人的恭维,却要你明白他们打的是什么心思!”
说到最后,乾隆的话居然严厉了起来,同时意味深长的看了傅恒一眼。
傅恒知道乾隆一直在猜测前头的两淮盐政弊案自己做推手的原因,不过他自己明白,不过是机缘巧合,自己出手帮了那个善宝一把罢了,反正出事的那些人里没有一个己方阵营的,也算收获良多。
他问心无愧,脸上毫不变se,却也愿意给乾隆这个面子:“万岁爷蛇口佛心,事事为奴才着想,奴才只盼主子长命百岁,奴才能够永远侍奉左右,以报皇恩。”
“行了,你也不用拿这话糊弄我!”乾隆吁了口气,语气已是缓和了下来,话锋一转道:“对了,你说福康安要在太后大寿的时候露一手,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来朕听听!”
乾隆五十多岁了,却保养得宜,瞧来不过三四十岁,脸上更是没啥褶子,此刻眨巴着眼睛看着同样保养得宜,面粉唇红的傅恒,神情哪有半分一代令主的风范,纯粹就是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
傅恒被看的脸上一热,低下头啐了一口,“主子别问奴才,实在是那福康安保密工作做的好,奴才问了好几次都问不出结果。”
“这臭小子!”乾隆宠溺的笑了笑,“别的本事不见长,卖关子的本领却跟他大哥学了个十足。”
傅恒知道乾隆嘴里说的并不是自己的长子福灵安,而是哥哥的儿子富察明瑞,不由莞尔笑道:“主子还别说,奴才也觉得福康安跟他大哥越来越像了呢,”说着叹息一声:“可惜,从他成为伊犁将军,奴才有快四年没有见到他啦!”
“是啊,”乾隆附和了一句,接着道:“他也三十多了吧,为了咱大清的江山,至今也没个子嗣,朕心每每思及,总有愧疚。今年chun起不是让阿桂去了xin jiang督办军务么,前儿个我已吩咐元长寄发廷谕,着阿桂实补伊犁将军之职,恰九门提督出缺,明瑞回京暂属,授兵部侍郎衔……”
“主子隆恩,奴才先替明瑞谢万岁爷了!”这可是意外之喜,傅恒兴高采烈,不待乾隆说完,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
“好了好了,还真磕啊?”乾隆看着傅恒脑门上微微的红肿,取笑着道,接着又道:“既知感恩,太后大寿转眼即到,你别的琐事暂不必理,专心办差就是。”
“奴才领旨,万岁若无别的吩咐,奴才先回去了!”傅恒向乾隆告辞,急于赶回家,将明瑞就要回来的好消息告诉家人,尤其是福康安,若是知道明瑞就回来了,准会蹦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