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yu与天公试比高。须晴ri,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江山如此多骄,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sao。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she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善宝家道中落,家境不好,所以比起同龄人的发育就来的晚些,尚未变声,这首大气磅礴的词从他稍显稚嫩的童音中朗诵出来,黄莺儿一般,别有一番韵致,别人尚未出言,福康安已经拍着巴掌高声的叫起好来。
“确是佳词,”乾隆细细品味良久,这才喟叹一声,接着语气提高,冲善宝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不但颇有些‘突发奇想’的能力,还有这鸿雀之志向,我大清有此少年英才,幸甚,幸甚啊!”
“都是万岁爷教化之功!”傅恒笑眯眯的拍了一句马屁。
“万岁爷谬赞了,”善宝偷眼瞧了傅恒一下,心说马屁谁不会拍啊,“乾隆十四年平大小金川,乾隆二十年平准格尔,乾隆二十二年再平准格尔,乾隆二十四年平回部。比起万岁爷开疆拓土,盛世武功,奴才这些就是麻绳提豆腐,提不起来了。”
善宝说了一句歇后语,乾隆傅恒虽然都是博学多才之士,还真没听过,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对望一眼,哈哈笑了起来,乾隆边笑边用手点着善宝:“你这奴才,做张做智,倒会讨主子欢心。”
善宝知道乾隆好大喜功,此刻一见他开心,便拿出了后世巴结上司努力往上爬的尽头,呵呵一笑:“瞧万岁爷说的,奴才的一切都是万岁爷的,所谓主忧臣死,万岁爷开心了,底下做奴才的才开心啊!”
“蹬鼻子上脸!”乾隆笑骂一句,眉眼中满是笑意,“我记得你们祖上留下了一个三等车骑都尉的世袭爵位来着是吧,你今年多大了?”
善宝心里轰的一声,却绝不在脸上表现出来,平静回答道:“回万岁,奴才乾隆十五年生人,如今已是虚龄十五了。”
“十五啊,小了点,《大清律》明文规定,十六岁才可袭爵,”乾隆说着,话锋一转,“不过嘛,念在你制作这大孔明灯有功的份上,加上你颇有些才情,再来你我主仆相见也是缘分,朕便赏你个破格,准你提前袭爵,官职嘛,先跟着福康安做个蓝翎侍卫吧!”
“奴才谢主隆恩!”善宝噗通跪在地上,这次确是跪的心甘情愿,以头抢地,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
“好了,西洋景也看了,雪景也赏了,朕若说想坐那大孔明灯飞一次,你们定是推三阻四的不允,朕也懒的听你们啰嗦,该回宫了。福康安,善宝,眼瞅着就是太后大寿,大孔明灯好好做,务必在太后寿诞之时给老人家一个惊喜。”
乾隆说着转身,向远处傅恒的轿子行去,七公主也一步三回头的跟着。此行他不予张扬,白龙鱼服,轻车简从,侍卫都没带多少。边行边吩咐:“筠庭,派一营官兵,将此地封锁,大孔明灯的事情,谁敢走漏消息,朕诛他九族。”说话的语气云淡风轻,内容却是血淋淋的。他也明白,哄太后老佛爷开心只是末节,这大孔明的制作成功,用于军事上才是正途。
善宝再无轻视之心,目送着乾隆和傅恒共乘一轿,在明瑞的护送下离去,心中却一阵恍惚——穿越之初,唯恨生不逢时,不穿越到和珅发迹之后,如今天上掉馅饼,居然一不留神就一脚踏入了官场,小小年纪,便做到了正三品的位置,一切恍然若梦。只是,真的就要这样吗?
别看他刚才拍乾隆马屁拍的顺溜,可现在想想,他突然间犹豫了:“真的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出仕么?围着这么个半截土埋身的中年人做几十年的奴才,然后等着他的儿子一条白绫吊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