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太监像是有品级的,正指挥着一帮子苏拉们扫雪,瞥眼看到了福康安,连滚带爬的过来请安,哑着公鸭嗓子啰嗦了一大堆。
“万岁爷呢?还在勤政殿么?”福康安也不嫌烦,听对方啰嗦完了才笑眯眯的问道。
“奴才刚才看高公公从勤政殿的方向过来,想来万岁爷定是还在吧!”太监的口气不太肯定。
福康安却不想再听他啰嗦了,从怀里摸出一锭雪白的银子抛了过去,扯着善宝往勤政殿的方向行去。
从军机处到勤政殿只有咫尺之地,善宝跟着福康安赶到的勤政殿垂花门外的时候,已经是浑身雪白。门口有太监看到福康安,满脸堆笑的迎过来打千儿,一边忙着拂去福康安身上的雪,一边笑说:“好我的三爷哩,万岁爷都问了您好几次了,再不来,就要奴婢去迎了。奴婢便说,雪下的大了,三爷路上耽搁些时间也是有的,这不,刚说过,您就来了。这位,就是善宝大人吧,要不是等您,就这天儿,万岁爷早就去给老佛爷请安了。二位爷既然来了,奴才这就去回报主子……”说着猫腰轻手轻脚跑了进去。
门洞里穿堂风刀子割的也似,几个侍卫标枪般直挺挺站着,皆是福康安的同僚,正要拉着善宝去认识一番,那通传的太监已经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呵着手道:“三爷,善宝大人,主子叫进呢,在后殿暖阁……”
瞧这太监又是一个有品位的,在福康安的面前却毫不拿大,善宝瞅着心说这富察家果然是树大根深,心中艳羡不已,却不及多想,前头福康安已经拽了他的袖子一把,当先往前去了,只好点头冲着太监和侍卫示意一下,亦步亦趋的跟了进去。
行到丹辇上,早有太监上前,将两人的大氅接了过去,便听里边乾隆的声音:“是福康安和善宝吗?福康安,你先回家,善宝进来吧!”
善宝一愕,瞧了瞧同样惊愕的福康安,却不敢违抗乾隆的命令,冲福康安摇了摇手,示意他稍安勿躁,深呼吸一口,低头走了进去。
乾隆让福康安先回家,他却哪里肯走,左思右想搞不通乾隆究竟要跟善宝单独谈什么,却又不敢赖在门口,只好从太监手里要过大氅,走到垂花门的门洞里跟值班的侍卫打屁。
说是闲聊,他的心在善宝身上,只哼哈的应着,眼睛不时往殿门处扫一眼,一颗心如猫爪一样,片刻不得安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善宝终于从勤政殿的大门走了出来,福康安连忙迎了上去,一边瞧他的脸se一边小声问道:“万岁爷跟你说啥了,怎么连我也不许听呢?”
善宝的脸se很平静,见到福康安的时候并不吃惊,仿佛早就料到了一般,闻言微微一笑:“万岁爷神机妙算,猜到你就有这一问,亲口对我说了,‘那福康安若问,你便让他来寻我便是,看我不敲他二十廷杖?此话天知地知,剩下除了该知道的,若有一个不相干的知道了,拿你是问!’主子严旨,我可不敢违抗!”
“这……”福康安顿时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垂下了脑袋,心中翻腾:“好家伙,神神秘秘的,两人究竟搞什么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