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统勋突然住口,善宝却明白他的意思,这才知道刘统勋给自己介绍那高杞的用意,不禁更加感激。
刘统勋的神色突然一黯,善宝还从未见过他如此丰富的表情,不禁开口问道:“老大人莫非有什么烦恼的事吗?”
“唉!”刘统勋居然叹息一声:“跟你说说倒也无妨,实在是这帝国承平日久,吏治糜烂,底下蝇营苟且,拆烂污欺上瞒下的事情不胜枚举,大清国库,倒有半数被那些虎饱鸱咽之徒吞到了肚子里,国库的银子,丁是丁卯是卯,想要给老佛爷大寿拿出点作贺礼,都有些捉襟见肘了。”
善宝一愣,心说这乾隆时期,不是被誉为盛世的吗?怎么刚三十年,便至如斯境地了,莫非,这就开始盛极而衰了?眼瞅着刘统勋为此事烦心,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刘统勋见善宝跟着叹息,心说今儿这是怎么了?居然说到这里了?他混迹官场多年,最是明白官场险恶,刚才一席话,实在是有些怨望的嫌疑,这话要是传到乾隆耳朵里,当时发作自己未必,对景儿就是一桩罪过——难道凭着那一场官司,自己居然对这善宝信任至斯?
他打量了善宝一眼,见他面如粉黛,明眸皓齿,鼻挺唇红,实在漂亮的不像话,再穿上一身侍卫服饰,更多了份英气,心中不禁感叹,心说古来有以貌取人之语,看来自己也犯了这毛病了。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
“那红杏母女还住在你家吧?”
“嗯!”善宝点头。
“给他们寻个住处吧!如今红杏是三品诰命,老在你家住着,难免物议……”
善宝悚然而惊,辞了刘统勋,连福康安都不等了,直接出了宫门,打马回家。
刚过正午,家里只有伍弥氏和红杏引娣三女,日头正暖,三人坐在廊子里晒着太阳,手里拿着绣弓子绣花。见善宝进门,引娣将绣弓子一放,小跑着迎了上来,抻着善宝的袖子惊喜的道:“哥哥回来啦?你还没吃饭吧?”处的久了,她的胆子已是大了许多。
“引娣真乖,你这么一说,叔叔还真是饿了呢?有吃的吗?”一见活泼可爱的引娣,善宝想着大概就要与其分开,不禁有些不舍,将其一把抱了起来,强装笑脸问道。两人一个称呼“哥哥”一个自称“叔叔”,倒也有趣。
“中午吃的面条,是引娣擀的呢?我再给你做一碗去,要什么卤啊?”引娣被善宝抱着,有些腼腆,说到面条,面上却焕发了神采。
“随便弄吧!炸酱面就好!”善宝将引娣放下,看着她小跑着进了厨房,这才走到伍弥氏和红杏面前跟两人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