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宝收了子墨,心中畅快,正要问他关于石墨的事情,却见伺候福康安的奴才墨林进了大门。
墨林是福康安手下奴才最得用之人,年轻伶俐,瘦猴似的,浑身透着精干,进门二话不说,先打千儿行礼,半跪在地上脆生道:“夫人,姨奶奶,善宝大爷,奴才给三位请安了!”
“起来吧!”伍弥氏和红杏都见过墨林,笑眯眯的让他起身,随手摸出一块银子丢给他:“你是三爷手下的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这银子不多,拿着喝茶吧!”
银子确实不多,顶多二两,墨林要去别的府上传话办事,从来就没低过二两的时候。不过他接了银子,却一点也不敢嫌少,反而喜滋滋的谢赏,末了瞅了子墨一眼:“这兄弟瞅着面生的紧,不知……?”
“他叫南宫子墨,我新收的长随!”善宝随口介绍道,问墨林道:“当了半宿的差,你家三爷不老实睡觉,又差你找我有啥事啊!就不让人消停歇会儿吗?”
墨林冲子墨点了点头,笑嘻嘻的冲善宝道:“这回爷您可猜错了,三爷好梦正酣,是夫人让我过来叫您的。”
“夫人找我?”善宝心中砰砰猛跳,强自镇定问道。伍弥氏和红杏也瞅着善宝,面露讶色。
“是啊!”墨林嘿嘿一笑:“今早夫人去三爷房里看他,见他桌子上摆着一副画像,真人似的,顿时来了兴致,强将睡梦中三爷叫醒了问他是谁画的,三爷迷迷糊糊的回了句是您,夫人便差我过来叫您,虽未明说,想来是让您给她画幅像吧?别说夫人惊异,那画儿奴才也看见了,活脱儿一个真三爷,奴才冒昧求爷一句,哪天得空了,能不能给奴才画一张,奴才裱糊起来挂到墙上,留给子孙当传家宝。”
墨林成日里跟着福康安厮混,早就油了,又知福康安跟善宝交好,说起话来,就没啥顾忌。不过他分寸拿捏的甚好,让人非但不会反感,还有亲近之意,倒是得了做奴才的个中三味,让善宝心里十分佩服:“行了行了,别给老子戴高帽,好生伺候你家三爷,老子哪天瞅着高兴了,许就赏你一幅了。”
“哎!”墨林喜滋滋的点头,心说这善宝莫看长的一副女相,行事作风真是豪爽,有本事,胆子又大,风骨又硬,还没架子,难怪三爷夫人都对他另眼相看呢!
善宝不知墨林心里打着什么念头,问子墨:“你那能写字儿的东西带着么?没带回去拿一趟,等会儿跟着我去相爷府走上一遭。”
“带了五支,都在怀里揣着呢!”子墨既然来见善宝,自然有所准备,拍了拍胸口道。
“如此甚好!”善宝点了点头,回头跟伍弥氏和红杏说了一声,领着子墨上了富察府的马车。
子墨和墨林原本都不进车厢,要在外边坐着,善宝硬叫了进来:“都是爹生娘养的,外边儿天儿这么冷,老子可没那么多讲究。”话虽粗糙,倒让墨林和子墨对他更多了份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