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福康安拿着银票惊讶的看着善宝。
“卖笔挣的,这月盈余一万四千多两,零头留着日常开支,你我各分五千两。”善宝解释道,嘿嘿一笑:“怎么,嫌少?”
“奶奶的,不是嫌少,老子是纳闷,怎么这么多?”福康安轻拍善宝略显瘦弱的肩膀两下,“我一个月的月例银子额娘才给我二百两,要有啥爱巴物儿要买,得央求她好半天,这家伙一个月就分这么多,顶老子两年的了。”说着话笑眯眯的将银票揣到怀里:“这钱得藏起来,还有,不准跟我额娘说。”
“现在知道老子没骗你吧?原还赶鸭子上架似的,如何?实话跟你讲吧,一只笔卖十两银子,成本连工人开支全算上,顶多二钱银子,就这咱还是开的高饷,每个工人每月最少都能挣五两银子。”善宝仔细的给福康安解释:
“洗石墨提纯的活计轻松,都是些老弱,按月五两。那些混硫磺松香成型的,算手艺活,计数结算,手快的一个月能挣七八两,少的也能五六两。至于那给笔外边包金箔纸裹毛皮的,更是精细手艺,计数结算,挣到十二三两也不出奇。不过这只是开始,人们还没认识到石墨笔的好处,买笔的都是冲着你跟和亲王的面子,日后若打响了名气,挣的自然要比现在多,若打不响,也只能降低价格,慢慢来了——说实话,这东西技术含量不高,手艺很快就能被人学了去,日后有了竞争,降价是必然的,咱们现在能挣多少是多少,等做这个的多了,咱就转行干别的。”
福康安初尝挣钱的好处就被善宝泼了一瓢冷水,匆忙表态:“这上面我反正是什么都不懂,我不管你以后干什么,反正得有老子一份。”
善宝嘿嘿一笑:“把心放肚子里,咱们兄弟,有老子的就有你的。”说到这里一顿,“这事儿和亲王也出力不少,我寻思着该给他一个干股,咱两一人拿出一千五百两银子来给他送去,多多少少的是个意思——大树底下好乘凉,天下挣钱的买卖多了去,总不能一个人都挣了,有他给咱们在前边遮风挡雨,真要得罪了什么人,还不是他老人家放个屁的事儿。”
福康安一愣,呸了一声道:“你丫丫的瞅着细皮嫩肉一脸良善,也就老子知道,一肚子坏水儿,谁都想算计——不过你说的有理,老子不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以后但有这样的事情,用不着跟我商量,你自己做决定就是。”
两人说了会儿话就从福康安的住处出来,准备入宫当值。行至傅恒书房的时候,却见傅恒送了高杞出来,见善宝两人过来,傅恒面色铁青点了点头,冲那高杞道:“这事不是小事,你再去延清公府上跑一遭,让他递牌子进宫,我换上官服这就入大内见主子——今儿个于敏中当值吧,你来之前他去找主子了么?”
高杞板着脸冲福康安和善宝作了个揖,恭谨的回傅恒道:“这事乃是宁绍台道奏上来的,若真的查实了,牵连太大,眼瞅着上上下下都在张罗着过年……于中堂不敢自专,这才派卑职过来找大人讨个章程……”
“嗯,你先去吧!”傅恒点了点头,又问福康安跟善宝:“你们这是要入宫么?等我一下,一会儿我跟你们一起进去。福康安,去你额娘房里给我拿那件狐狸皮子大氅,你额娘新买了硝好的猞猁皮子,给你和善宝一人做了件袍子,估计做好了,顺便拿过来穿上,今儿个这天贼冷,怕是要变天了。”
傅恒回了书房,富康安不愿去送高杞,便扯着墨林去了海棠苑,倒合了善宝的心意,扯着高杞往外送,同时小声问道:“孟蟾兄,多老晚的了你还往相爷府跑,莫不是南方出大事了吧?”
“也没啥,倒是你小子,这些日子忙上忙下的,前儿个我去一元茶馆喝茶,卿靖可还打听你来着。怎么,这当了从二品高官便瞧不起哥哥了么?真就忙的吃茶的功夫都没有?”高杞左顾右而言它,面上笑着,眼神中却透着股子忧虑。
天黑,虽有气死风灯照亮,善宝也看不清高杞的眼神,不过从他的态度上,已经感觉到出了大事,心中一动,却想不起这个时间究竟有何大事发生——著名的两淮盐引案还得两年呢,总不能因为自己的穿越而提前引发吧?
高杞不说,善宝也不好再问,突然道:“你阿玛曾做过盐政是吧?那可是大清第一肥缺,主子果然器重你家。”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高杞嘻嘻一笑:“要论到器重,你年轻轻就做到了二品,连我都有些嫉妒了。我阿玛做那盐政……”说到这里,突然一道惊雷在他耳边炸响,顿时住口,猛盯着善宝,一字一顿问道:“你不会是想提醒我什么吧?”
“提醒?提醒什么?高老太爷如今总督两江,你们又是皇亲国戚,主子还器重,我是真的羡慕呢!”善宝呵呵笑道:“你别一惊一乍的行不?这么瞅着我吓的慌。”心里却道,看你的面子,老子反正也点拨了,至于今后你阿玛死不死的,可就跟老子没半分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