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后,崔氏转身向佛堂行去,背影有些萧瑟,那原本乌黑靓丽的头发,似乎都失去了光泽。
“对了,你今年已经十七了,按理来说应该二十才会给你表字,但如今你父已亡,这个家也该由你做主了,没表字可不行,阿母去向普寂大师求个字,他德高望重,在长安也颇有善缘,日后若你遇到什么事,可言你与普寂大师的关系莫逆。”崔氏转身又说了一句。
王维看着母亲的背影,握紧了拳头,发誓一定要考上进士,挣个官身。
过了几日,经过一番准备之后,王维再也没有多作停留,而是拿上行礼,牵着马匹,提着防身的长剑,便上路了,在这个路上常有贼人猛虎饿狼的时代,独自出行不带武器那实在毫无安全感。
这几日中,崔璎珞先离去了,只是她却问清楚了王维离开的日子才走,但与王维正在冷战的她,并没有给王维好脸色看。
而王维也并非怜香惜玉之人,连哄少女的心思都没有,他一直在期待自己这一次的长安之行,比起见证这个朝代最繁华昌盛的都城,在历史上连一点名气都没有留下的崔璎珞,有何重要?
待到王维终于获得自己的表字“摩诘”(取自维摩诘经)之时,他也没有生起太多波澜,因为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融合了本来王维灵活的他,非常清楚若不是历史上那位大名鼎鼎的全才“诗佛”,他也不可能精通诗画、古琴、琵琶。而以往写诗的风格便已经有了那一股淡然出尘的味道。
虽然尚未达到“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境界,但经过磨练,一切定然水到渠成。
清晨,王维骑在并不算雄俊的马匹上,回首一望,朝阳初升,使得天空中的白云都染上了金色,晨曦洒满大地,一派春回大地的美好场景,母亲、弟弟、小妹都站在那儿,目送着他离去,此时此景,王维忽然有感而发——
归鞍白云外,缭绕出前山。今日又明日,自知心不闲。亲劳簪组送,欲趁莺花还。一步一回首,迟迟向近关。
这次王维去长安,可以说是轻车从简,他决定暂时放弃世家的优渥生活。因为他知道,暂时的放弃,才会换来长久的获得,若此时不努力,等到河东王氏衰败时,那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对历史上那位“诗佛”的遭遇并不清楚,只知道那几首脍炙人口的诗歌,比如《山居秋暝》的“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使至塞上》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等,不过想来王维的官场生涯应该不怎么顺利,若不是政治抱负得不到实现,也不会总是寄情山水,半官半隐。
但他就是他,能够成为“诗佛”也好,那意味着响亮的文名,但他有更大的野心,那便是真正成为能够操控历史的人物,而不是仅仅用他的山水诗给历史点缀上一朵鲜花。
正踌躇满志之时,忽然背后传来一阵马啸之声,王维循声望去,却见一个带着帷帽身着男装的纤细女子正向他挥手——居然是崔璎珞。
帷帽周边垂下的轻纱可以遮挡风沙与容貌,是女子出行喜欢戴的帽子,但盛唐时民风开放,女子出行多爱展示自己的容貌风姿,像崔璎珞这般保守的女子,在唐代算是稀少,不过鉴于她是世家大族出身,想想也实属寻常。
至于身着男装,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虽然古语有曰“男女不通衣裳”——在封建社会女子着男装,会被认为不守妇道,而在唐朝“女扮男装”的装扮形式成为一种时尚装扮。
男装先是由贵族和宫女们所穿着,据说是由太平公主先如此所为,后来便渐渐传入民间,为大多数女性所喜爱,女着男装蔚然成风。在气氛非常宽松的唐代,着男装成为公开化、生活化和普通化的生活着装方式。
“崔小娘子,你怎么来了?”王维有些头痛的抚额,原以为这个小妮子经过上次那件事后可以收敛一些,却没想到她又跑了出来。
崔璎珞在追上王维时的满心兴奋顿时被王维那副死相样子弄得毫无踪影,她冷冷道:“王维,我不认识你,你烦人!”
然后崔璎珞狠狠的抽了一下马屁股,似乎想要纵马飞奔,远离这个臭男人,可她骑术不精,没有防备骤然加快的马速,而这个时代马镫尚未广泛使用,所以骑术不精的人很容易坠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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