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薛蛮的话很不好听,这些依附男人如同傍水而居的水草的女人们,却依旧只能陪笑,也许她们刚刚嘴上表示对郑淑颖的不屑,但心中还是异常羡慕的。
因为作为摘花诗社的社长,郑淑颖的确有这个资格与王维传绯闻,而她们连资格都没有,即便她们说自己与那位名扬长安的天才诗人有一腿,也没人会信。
“就是因为有这样的传言,所以那位赵郡李氏的公子,就自我膨胀得厉害,大概觉得自己比王摩诘的魅力要高了,当时王摩诘似乎无意写诗,而那李公子却硬要逼着王摩诘出丑,结果反而自己出了大丑。”薛蛮有些幸灾乐祸的说着。
对他来说,像王维这种层次的人争斗,那就是神仙打架,他这种凡人只能仰望,所以他并没有什么立场可言,不过男人自然也有嫉妒心。
对于王维这种万众瞩目的存在,他心中当然十分嫉妒,所以很期望看到王维吃瘪,只可惜吃瘪的反而是那位李家公子,名气小得连他都不知道名字。
“最好笑的是据说这重阳登高活动之后,郑淑颖就与这位李家公子划开了界线,还义正词严的澄清了之前的谣言,说自己其实是仰慕王摩诘的,不过却从来没有与王摩诘有过什么交集。”
薛蛮用嘲讽的语气说着,显然他对郑淑颖这种女人看得很透彻,不过心中却也佩服郑淑颖手腕确实高明。
杨鹏有些戚然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呐,不过她这样做,难道不害怕那位李姓公子的报复?”
薛蛮摇了摇头,道:“这位李公子并不是睚眦必报的人,据说在世家圈子里名声还是不错的,只是自不量力挑衅王摩诘被狠狠的打脸了而已,如今这郑淑颖的名气一来二去已经大了起来,李公子若是报复,那名声真的就臭了,他甚至还要保住郑淑颖,要不然谁再栽赃他一下的话,那可真够呛的。”
周泽深深吸了口气,心中对女人提高了警惕,有时候真的不能小看女人,哪怕她们看似手无缚鸡之力。
“不提这些传闻了,来谈谈王摩诘的那三首诗吧。”满脸横肉的薛蛮,却是异常喜欢附庸风雅的人。
杨鹏当先说道:“两首《咏菊》,一首《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毫无疑问,其中最好的是第二首《咏菊》,里面那句‘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最为让人动容,因为这象征着一种宁死不屈的品质,将菊花的风骨体现得淋漓尽致。”
周泽接着说道:“不错,第一首《咏菊》虽然用词非常精致典雅,这算是王摩诘的风格了,这种充满意蕴却并不空洞的华美,非常得女子们的欢心,但毫无疑问,在立意上,第一首《咏菊》是不及第二首的,哪怕第二首的用词更加平实一些。”
薛蛮微微点头,只是兴致却不怎么高,他有些期待的问道:“那你们怎么看第三首?”
杨鹏与周泽两人对视一眼,两人都是土生土长的长安人,哪里会被这首“口水诗”所触动,不过看样子这薛蛮倒挺喜欢第三首啊。
本来就是为了结交这个薛蛮,所以杨鹏当先说道:“这第三首嘛,坊间传闻这是王摩诘为自己所写,寄托他异常真挚的情感,所以我想这种发自肺腑的诗歌,应该不错吧。”
虽然杨鹏嘴上这么说,但心里确实不觉得《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有什么好,只是因为写诗的人是王维,才会有这么大的争议性,这就是所谓的晕轮效应。
认为它好的人,把它吹到天上,说是古往今来思念家乡写的最真挚最感人的诗。
而那些从没有过思乡之情的,如杨鹏这样的本地人,单纯的从遣词造句立意来看,这首《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的水准真的非常普通,有不屑者,直接将这首诗冠以“口水诗”的称号。
虽然周泽也是来结交薛蛮这个人脉颇广的富商之子的,但他还有点文人的傲气,所以尽可能委婉的评价道:“这首《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确实是三首诗中争议比较大的,因为这首诗王摩诘并没有当场拿出来,所以有人觉得王摩诘自己都对这首诗没什么信心,我认为这首诗虽然写得流畅可读,优点是通俗易懂,但论起文学价值,却是不如两首《咏菊》的。”
薛蛮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他可不是长安本地人,他也没资格在国子学、太学这样的首都学校读书,不过他通过在家乡的势力弄了举人,便来这长安考省试了,不过他已经多次落榜了,如今的举人可不是长久的头衔,而是通不过省试,就会没了举人资格,再想要考进士,就必须再考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