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泽在一旁对这个学生大加赞赏,却没有马上说话,有尚书令和国子监祭酒在这里呢,他当然要尊重老前辈,等老前辈说完了,他再说。
这学生是国子监的人,跪地告状,宋考望怎么也脱不了干系,又是关系到临淄王的事,他能不好好问问么!
宋考望道:“你为什么要告这个状,临淄王是否接管了右神武军,自有朝中重臣决定,皇上御准,关你一个小小的学生何事,要你在这里告状?”
这是比较官面上的话,其实也就是在告诉学生,没有你的啥事,你要么回去好好读书,要然回去洗洗睡吧,这个事情我就不追究了,就当没有发生过。事实上,这算是要保护这个学生了。
可这学生却满面泪水,泪水来得之快,超乎人的想象,刚才杨泽踹他,他都没掉眼泪,可现在宋考望一问,他却哭了!
杨泽又是大加赞赏,好一个演技派啊,此人的演技已经超过我了,看得我很有危机感啊!
这学生道:“学生自幼苦读圣贤书,深以治国平天下为理念,知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郑瑞琦不耐烦地道:“少说这些没用的,直接说你为什么要告临淄王,可是有人指使你的?”
这同样也是官面上的话,可却没有半点儿保护之意了,他对这学生的态度和宋考望截然相反,看得出来,他就算爱护后辈,却也不会爱护这种没事穷折腾的后辈。
杨泽看了眼宋考望,见他脸上似有不悦之色,应该是对郑瑞琦的话稍有不满。这说明宋考望是个怕麻烦的人,而郑瑞琦是个只要麻烦不是我的,那我就不怕麻烦多的人。
这学生忙道:“没人指使学生。状子上写的都是学生的心里话。我大方帝国在圣天子的治理之下,万国来朝。国泰民安,人人得享太平,可如果临淄王得了兵权,难免会生其它之念,那时如果有个闪失,便会危害到江山社稷,使百姓遭受兵灾之苦,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杨泽在旁听着差点儿没笑了,好一个忧国忧民,大义凛然之人啊,不过,他这可是把李正隆往死里得罪了!
郑瑞琦哼了声,道:“危言耸听,临淄王岂是那种不知进退之人,你不可胡说八道,这状子应该送到……”
没等他说完呢,宋考望却甩了甩袖子。道:“临淄王一事,朝廷自有公论,你不必在此多言。回去吧!”顿了顿,又道:“你此事做得冒失了,下次不可,但这次也要罚,罚你将《论语》抄写一千遍,明天便交给老夫!”
又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可这学生却不想走,竟然还犹豫了一下,看样子有收回状子的想法,那就是还想再找地方去“告状”了。
这学生在国子监里并不是一个能折腾的人。不是他不想折腾,而是认为没有机会让他折腾。可临淄王李正隆掌右神武军的事,让他感觉机会来了!
他的本来想法是很正确的。他只要找个官员,把这个状子呈上去,不管成功与否,他都能得到名气,会引起大臣们的关注,至于说到往死里得罪李正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以后万一李正隆当权,他在“翻然悔悟”呗!
说是以前受了谁的蒙骗,然后再说自己只为皇上考虑,谁当皇上他就为谁考虑,如此这般地说一通,只要脸皮厚,他就不信李正隆不会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这不也是在为李正隆着想么,让李正隆得到一个宽厚待人的美名,说不定还能在史书里浓重地写上一呢,就算什么韩信钻裤裆一样,原谅以前得罪过自己的人,这绝对是美名!
但不管多么正确的想法,都要找对人才行,所有的官员,他找一找,都是没有问题的,但他千不该万不该,在没弄清杨泽是谁的前提下,就跑来和杨泽唱对台戏!
杨泽看着这个学生的表情,脸上一乐,还没吱声,不过他知道,马上就要轮到自己吱声了。
郑瑞琦看了眼宋考望,心想:“这是他国子监的事,他既然是这个态度,那就随他吧,反正也不关我什么事儿,我只是来送杨泽入学的。”
想到这里,他点了点头,对这学生道:“听从你师长的话,回去抄写《论语》吧!”
这个学生只好答应,尚书令和国子监祭酒都这么说了,他要是现在还闹腾,那就是给脸不要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