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那小男孩这样一说,凝云道长已明白张天师想必早已预测到自己三人上山之事,不由对其本领又惊又佩,暗想:“天师府百年清誉,果非虚至,历代天师皆有其独到之处。想来当代天师张继轩论年纪不过三十余岁,竟然就已练成这号称占卜一道中极难练就的‘先知’之术,其道法修为,着实深不可测。”
众人跟在那小男孩身后朝府内行去,往前走了二十余步见青石板道路中间横有石坊一座,上书“仪门”二字。凝云道长见识渊博,知道这是当今圣上特敕天师府的‘朝仪’之权,意指文武百官到达此处须文官下轿,武官下马,哪怕是当朝宰相也不例外,以示对天师府的尊崇之意。
再往前是中门,门前一副对联,上联“道高龙虎伏”,下联“德重鬼神钦”,横批是“敕灵旨”三字。中门之前是一座好大的花园,左右两边是两座旁殿,供奉有赵公明,斗姆元君等神像。
众人一路走来,但见处处碧翠斑斓,群芳争艳,更有各种不知名的异兽奇珍流离于花园间,门廊内,不由看得啧啧称奇。
小方仪此时却被花园中的一只正梳理羽毛的大鸟吸引了注意力。那鸟站立在地,竟比成年人还高,浑身羽毛纯白,唯有双翅背面却是黑se,两只翅膀不同于普通鸟类的笔直,伸展开来竟呈弧形弯曲,利嘴金喙,甚是漂亮。小方仪喜爱它翅膀的弯曲形状,竟不由自主走上前去,要伸手去摸。
那鸟本为仙禽,何等自傲,岂容一个陌生的小女孩随意来赏玩,不等方仪近身,双翅一振,早已凌空飞起,转瞬间就已没入空中,只遥遥看到一个白点了。双翅扇动激起的气流吹得方仪摇摇yu倒,吓得她花容失se。
那小男孩早已跑了过来,见状怒气冲冲的说道:“你是谁啊!怎么这般不懂规矩,这只白头翁一个月才到这里来一次,你看你看,你冒冒失失的一摸,都把它吓走啦,要是以后都不来了,我看你怎么办!”说完双手叉腰,做出不甘罢休的样子。
方仪原本就被那白鸟吓了一吓,正惊魂未定。这时又遭到这小男孩大声斥责,心头惶恐,想要辩解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心头一阵委屈,嘴角一瘪,差点要哭出来。
许昂见女儿受了委屈,连忙打圆场道:“小兄弟别生气,我家方仪不懂事,待我见过你父亲后,赔给你一只大白鸟如何?”
那小男孩怒容满面,瞪了他一眼,说道:“赔?你知道这是什么鸟,你这个凡夫俗子赔得起吗?这信天翁来自地界极北冰川之地,是我爹爹费了好大功夫才驯养的。它一个月才会来陪我玩一天,我盼今天它来都盼了好久了,好不容易等到了它……你们…你们…呜呜……”说着说着到后来心头一阵伤心,竟也哭了起来。
许昂大感棘手,自己此次上山原本就是有求于张天师的,没想到连面都没见,竟然先得罪了他门下中人。这小男孩看样子与张天师关系匪浅,处置得不妥恐怕张天师会有怪罪之意。
就在这时,只听前方一个声音道:“宇儿,许伯伯他们远来是客,岂有你这般待客之道的。”声音清越,话中自有一股清静冲虚的韵味。语言虽是淡淡的,但却能让人领悟到这样的淡定分明是与道和真,悟道天人之后才能达到的境界。
凝云道长心中微微一惊,知道是张天师到了,听他语气,这小男孩恐怕是天师之子。忙上前一步行礼说道:“无量天尊,张天师,贫道凝云这边有礼了。这位是贫道朋友许昂及他的小女方仪,刚刚方仪无心之举惊走了贵府仙禽,贫道好生过意不去。在这里代她赔礼了。”许昂闻言,一拉方仪,也连忙俯身行礼。
张天师还了一礼,说道:“凝云道友和许道友无须多礼,小儿名叫张宇一,平ri里顽劣不堪,是张某自己教子无方,给诸位添麻烦了,诸位快快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