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驰心中早已是悔恨莫名,难怪灵萱自杀前望着自己的眼神又是伤心又是凄凉,因为她根本就是被陷害的啊。听完陶登连珠炮似的讥讽,心中愤怒又自责,胸中气血翻滚,已是痛入骨髓,忽然头脑中一片眩晕,眼前一黑,悔怒交集之下竟然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柳驰带着浑身疼痛醒来,想睁开眼,却发现眼皮上似有千斤重担一般,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睁开。四周看了看,原来自己正躺在一张石床上,身无片缕,全身覆满了一名不知名的草药,味道甚是清凉。周围光线很暗,石床,石凳,石桌一应俱全,看样子应该是在一个山洞里面。
柳驰突然感觉口渴得厉害,看了看周围,一只白瓷碗盛有水,想来是有人特意为他准备的。便想用手支撑着自己挣扎着坐起来,微一用力,却发现全身酸软,好似浑身骨头被人抽掉一般,用不上半分力气。只得慢慢挪动身子接近那碗,好不容易手掌挨着那碗水准备托起来送到嘴边,突然右手一软一个拿不稳,只听“哐当”一声,连碗带水掉在了地上,眼看就要摔得粉碎。
这时突然一阵微风掠过,柳驰眼前一花,一道黑影从洞外疾驰进来。再一看时,发现一个身着黑衣的瘦小老者站在自己床前,那只碗正好端端的在他手里。
见那老者神采奕奕,目蕴神光,年纪虽大,但丝毫没有普通山中老人那种迟暮悲苦之感,知道他绝非凡人,自己应该是被他所救。柳驰虽在病中,仍想起身跪拜他的救命之恩。
那老者及时制止了他,说道:“你有伤在身,不必谢我。你的来历及前后因果我业已知晓,我虽救了你,但你眼下已经算不得是一个“人”了。”
柳驰被吓了一跳,自己难道已经不再是人了?那是又是什么?低头一看,四肢俱在,全身各处都是好好的,除了浑身无力,怎么一点其他异常的感觉都没有?
老者叹了口气,说道:“我赶去之时,你已被那恶道用水银封住了七窍,然后又用阴火戮魂之法炼去了两道生魂,又喂你喝了他特意搜集来的千年僵尸之血,准备将你炼成一具专门听他驱使的僵尸,助他作恶。好在我及时出手将你救出,又用我清微派独有的“雷音引魂”之术将你仅存的一道生魂逼回体内,然后用‘聚魄炼形’之法对你伐毛洗髓。你现在顶多算是一具‘半人半尸’而已,只不过比僵尸多了一道生魂,让你前世的记忆得以保存。”
柳驰闻言大骇,怎么一觉醒来自己变成一具僵尸了?不可能不可能,自己绝不会是僵尸。想起以前听人说僵尸都是浑身长有白毛,他费力的伸出手,想去拿开敷在身上的草药看看究竟,不料手臂像是被抽了筋一般,浑然使不出半分力气。
那老者见状冷笑一声,说道:“不信我的话么?你可以用手摸摸自己左胸,看是否还有常人的心跳?”
柳驰一愣,暗想听说僵尸是没有心跳的,这老者的说法倒也有道理,可以试一试。心中不由有些忐忑,一咬牙,将右手放在左胸口,仔细感受片刻。果然,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感觉到“噗通”“噗通”连续不断的心跳声,隔了许久才感觉到心脏处传来“咚”的微弱一跳,几不可闻,似乎比石佛寺的夜半钟声还来得遥远朦胧一些。
看来这老者所说果然不假,心中不禁凄然。不过他虽然是书生,但也自有他的一份豁达,知道这已成事实,无论自己如何后悔痛苦都无济于事。若是自己再一味的去怨天尤人,恐怕反倒让这老者看得轻了。于是收敛起先前的悲伤情绪,问起自己母亲和妻子的情况。
那老者对他心胸开阔,世事洞明的个性也不由暗赞。若是一般人遇到这等情况,不是哭天抢地就是自暴自弃,绝没有像他这样还能保持镇定的。拿得起放得下,的确有我辈中人的风慨,也不枉自己救他一番。听他问及亲人,心下遗憾,摇摇头说道:“我赶去之时,你母亲已绝气多时,你妻子尸体也已不见,我念你忠孝,代你葬了你母,待你身体好后,我指点你前去拜祭便是。”
“至于那陶登恶道,算起来还算是老夫师侄,当初因为他师父一念之差,只将其逐出师门还没有废去其武功,导致其籍武作恶。此贼狡猾异常,老夫虽屡次擒他,总是被他在关键时刻逃走。眼下他已得了你妻的‘太阴玲珑心’,不知道躲在哪里炼那恶毒的阵法。此阵凶险异常,你若要报仇,眼下还万万不能。好在我在为你伐毛洗髓之时,已帮你服用了如意紫金丹,加上你体外敷用的冰魄草,过不了多久,你就能脱胎换骨,形成僵尸中绝少的‘玄阴之体’,这也是你根骨奇异非常所致。”
顿了顿,又说道:“以你天资禀性,若是修道,只是中下之姿。若是另辟蹊径,以僵尸之体修炼,倘若他日有缘,能得龙虎山上之人相助一臂之力,超脱魔障,躲过地火天劫,反而能至大乘之境,有机会修成僵尸之王——旱魃。虽不能如玄门得道之士那般翱翔紫极,位列仙班,但也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一般地仙,倒还真奈何你不得。若果真如此,前面所遇种种境况,对你而言,反倒不完全是一件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