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希暮被张氏说的张口结舌,“娘,您这么说是不对的,当日买二嫂进门时到底怎么一回事,您和父亲还不清楚吗,当日二哥半条腿都埋进棺材了,二嫂进门就是冲喜来的,这亲事也是爹好容易才说来的,原本就对不住人家姑娘,难道假装上咱们还能挑拣吗?况且人家就算只陪嫁了一个铜钱,依着规矩也是该给二哥二嫂家的孩子留下,您是做婆婆的,不给儿媳妇撑腰,还要克扣下来,又不许人家带走一针一线,这简直是,简直是有辱斯文!”
人说子不言父过,可白希暮真真是这两日被家里的不平现状给惹急了。他不能说自己的学问有多好。可好歹也算是读了圣贤书的,难道人在利益面前,连最基本的礼义廉耻都不要了?
“我有辱斯文?”张氏怒极的使劲在白希暮身上掐了好几把:“好,你是斯文人,你如今也瞧不起你父母了?这些年来家里铺子收入本来有限,给你大哥二哥成了婚,后头还有你的大事,还有你妹妹们出阁的事,哪一项少了银子?我若是不这么敛财,你们都喝西北风去了,还有心情在这里高声阔论什么品性。我看你今日一整天里就在跟我唱反调,你是不是被那个狐媚子给下了迷魂药了!”
“娘,您……”
“住口!”白永春可不似张氏对孩子那般温柔,提起白希暮的领子就往外头走:“你如今瞧不起爹娘,是不是连咱们白家的祖宗规矩都瞧不起了?我看你这小子,就该好好的关起来反省反省!”
“爹,这件事原本就不该这么对二哥,您已经这么做了,就该想法子补救,现在不想补救,反而还招惹麻烦,这绝对是败家的路子啊!”白希暮年轻力壮的,未必不能挣脱白永春的大掌。可是做为儿子,他只敢动口不敢动手。
白永春气的反手就是一巴掌,抽的白希暮头发都散了,就那么披头散发的被拉扯出了院子,丢给粗壮的仆妇道:“去,将人给我关进祠堂,没有我的吩咐不许放出来!你就在祠堂里对着祖宗,好生给我反省!”
婆子们自然不敢真的对白希暮无礼,就两边扶着他的手臂。白希暮看着站在台阶上负手而立胸口起伏气哄哄的父亲,在想着刚才母亲尖锐的责骂,原本劝解的心这一刻也一下子没有了。
罢了,他何必要白费唇舌。
他既然不能改变什么,费那么大的力气又有什么用。
白希暮停止了挣扎,也不在想着费力去劝说。反正他已经提醒过了,问心无愧也就是了。去祠堂里更好,关起来清静,免得在听外头这些纷扰!
白希暮不再犹豫,随着仆婢转身就走。
白永春则是冷哼了一声,还不忘了高声道:“小兔崽子,你给老子好好反省!否则而不放你出来!”
白希暮走的更快了。他怕自己说出更不好听的来。
白永春得意洋洋的回了屋里,笑着一摆手道:“娘,我关了那小子的禁闭,您就别生气了,回头等他冷静冷静我去与他说,这请皇上重新册封世子的事还是要做的。”
老太君疲惫的点点头,“是啊,孩子不懂事,咱们做长辈的不能不管。”回眸瞪着张氏:“你那个爆碳脾气能不能改改,对着自己儿子大呼小叫的,没个做长辈的样子。”
张氏被说的一窒,心里嘲讽:今日对儿子大呼小叫的可不只是她一个。
看着她的眼神,老太君就明白了,当即气不打一处来,压着怒气道:“事情就这么定了你们赶快哦回去商量怎么写折子给皇上陈情吧,尽早传上去,也免得中途生出事端来。”
“是。”白永春与张氏齐齐的给老太君行礼。二人一同离开了锦绣园。
去往金香园的路上,张氏原本满脑子里寻词儿,想夸赞白永春几句。谁知道白永春淡淡的一句:“你对我娘以后客气点。”就将张氏想说的好话都刺激的消失不见。
张氏冷淡的“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白永春一看张氏那拉长了的脸,就觉得真真无趣,同样是娶媳妇,看看人家别人家的老婆,一个个温柔懂事,偏偏自己娶了个不解风情的死木头。
白永春再不愿意看张氏一眼,想到外头宅子里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就道:“我出去了。你在家里看着老三吧。”
白永春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