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婧和蔡妩看着陈倩走远,两人相视一眼,忽然滚在榻上哈哈大笑。笑完蔡妩问阿婧:“你说咱那傻哥哥能把握好吗?”
阿婧手一摊:“别问我,我哪儿知道。想想有时候我真该扒开他脑壳把我脑子给他装进去。你说他怎么能那么不开窍?连阿公都看出来默许了的事他还能觉得没人知道,觉得他瞒的挺好的。真是不知道该说他傻还是说他愣了。”
蔡妩被小姐姐用词逗乐,又笑了起来。
其实蔡平也只是人心眼儿直了点,神经大条了点,但是对家人朋友是没的说的。再说他现在才十二三岁的半大小子,在自己心仪姑娘面前当然有放不开的时候。一来二去的,这就让腹黑萝莉加伪萝莉的妹妹给鄙视成脑细胞供应不足,情商不济的愣哥哥了。
笑完蔡妩起身跑去书房给阿婧拿账本去了,回来的时候路上想起一个事。
到了阿婧房间,把账本递给姐姐以后,蔡妩爬上坐榻,一脸正经的跟阿婧说:“阿姊,我跟你商量个事儿。”
阿婧拿起杯水边喝,眼睛边看着账册,抬头瞟一眼妹妹:“你说,我听着呢。”
“我想趁着咱们现在管家的机会支钱屯粮。”
“噗……咳咳,你……咳咳……你说什么?”可怜小姐姐被她妹妹输出的信息打击了一下,呛到了。
蔡妩一本正经,小脸严肃地重复:“我说我想屯粮。”
“不可能。大母不会同意的。再说你原来跟阿公说的时候阿公就没同意,你怎么还记着这事?我说阿媚,咱们家又没怎么饿着你,你想要糕点大母亲去给你做糕点,想要酿酒阿公也允了厨房给你方便,你怎么还跟被委屈了一样对粮食那么念念不忘啊?”
蔡妩猛地摇头:“不是,不是。不是那么说的,我又不是为了我自己吃的。我就觉得咱们该有备无患一些。”
她总不能跟她姐姐说她是穿来的,知道汉末乱世一起,流民饿殍遍野,死人无数,她们家要未雨绸缪,早作打算。所以只能开始往下说,边说边那手指头一二三四的比划:“阿姊你看啊:东莱那年海溢,良田变洪泽,死伤无数,耕种不能,现在还有流民;扶风上党前几年大旱,百姓失所,背井离乡逃荒南下;南边有苗蛮造反,西边有雁门流寇,哪儿哪儿都在乱,不是天灾就是**。咱们颍川虽太平着,可保不齐那天就遭了饥荒,所以我想趁着太平年粮食还算供应的上,先屯点有备无患。”
阿婧抬头摸着下巴认真地看着这个小妹妹,虽然早知道自己妹妹天生聪慧,脑子灵,想法多稀奇,但是有时候偏偏这小丫头又呆头呆脑的,让人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不过刚才那番关于采办的说法和现在这个屯粮想法让阿婧觉得自己的妹妹虽然有时迷糊,但确实很不简单。眼光要比她这个当姐姐的长远多了。
她没有表态说答应还是不答应:这是个大事,而且还是阿公否决过的。她就是现在当着家也不敢做这个主。而是接口问:
“你跟阿公说的时候他为什么没同意呢?”
蔡妩低着头对手指,小声叨叨:“我当时跟阿公说是我要酿酒来着,让他给我弄个酒作坊然后屯粮。这理由太糟了,阿公说我胡闹,没同意。”
“那你现在怎么就说这个了。”阿婧挑挑淡烟眉,嘴角挂笑的问。
“我这不是听你的方方圆圆说的各地在闹灾吗?刚开始就想去跟阿公说来着,可阿公前阵子一直忙着出行的事,我不是没找到机会吗?”
蔡妩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她都觉得自己铁定瞒不过阿婧了。阿婧肯定能猜到她其实就是怕再跑去蔡斌那儿说这事,会被蔡斌哄小孩一样笑眯眯哄回来,至于事情成不成就是另一说了。不过她现在跟阿婧说就不同了,这么些年阿婧跟她一块儿长大,又一块儿跟着上学,平时她稀奇古怪的想法或多或少的在阿婧成长中留下了些痕迹,所以趁阿婧当家的时候说这事成功几率大些。
阿婧听完妹妹辩解以后,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托着腮帮沉吟一会儿,然后起身对蔡妩说:“我们还是得去跟大母说一声。这事你说的虽然有些道理,但是我一个人做不了主。还得让大母同意。”
蔡妩咧嘴笑了,跳下木榻点点头:“好啊。我们这就去。”然后她就牵着阿婧的手出门去。还没走几步,忽然仰头贼兮兮笑着看阿婧:“阿姊,你说哥哥要是也同意的话娘亲那头会不会比较好说话。”
阿婧一低头,看着妹妹露着几颗小白牙小狐狸一样笑着,略一思考就明白了妹妹用意:哥哥怎么说也是家里当仁不让的继承人,虽然这会儿他还只是跟着读书不理家事,但是他的话在母亲那里还是相当有分量的。就是为了下一代家主的威严考虑,只要不是特别出格过分到劫死囚那类的荒唐主意,母亲是不会也不可能轻易反驳的。
想到这儿阿婧对蔡妩说:“你再这里等着你倩姐姐,等她回来你再告诉她说这事,让她去跟哥哥讲。我自己去大母那里,就算惹了大母不开心,我一个人在也比让你跟着一起去遭殃强。”
蔡妩吐吐小舌头,冲着阿婧点点头,站在门口目送自家姐姐走远,然后就在门口转来转去地等着陈倩。
没多大功夫,陈倩回来了。小脸红扑扑的,手里还拿着件什么东西,一抬头看见蔡妩在门口,赶紧给塞袖子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蔡妩:“阿媚,你怎么在门口不进去啊?阿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