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烈眯着眼不理她,只重复道:“是你自己喝,还是我给你灌?”
蔡妩不由瞪圆了眼睛看着牛烈:“你别太过分。”
牛烈一扭头吩咐蔡妩身后的亲卫:“给她灌。”
蔡妩终于忍不住要跳脚,指着牛烈手抖地骂了句:“你你……你就是个混账王八蛋!”然后赌气一般操起身后药碗一扬脖子喝尽,转头瞪着牛烈:“你满意了?”
牛烈面无表情看她喝完,等了一会才拿起案几上的药碗,舀了一勺要喂给伤员。蔡妩站在榻边不远处一看他这架势就知道这是个没伺候过人的。这样喂药,病人就算能喝下去能不被呛到也怪!果然,牛烈一勺药汁还没喂进那位公子嘴里,公子就闭着眼睛呛咳起来。
牛烈皱皱眉,有些手足无措地擦去流到自家公子脖子处的药汁,然后纠结地盯着陶碗。一转眼看见蔡妩挂着有些看戏的笑,不由火大,指着蔡妩:“你过来,给公子喂药。”
蔡妩指指自己:“我?你确定?你不怕我下毒了?”
牛烈把药碗往蔡妩脸前头一递:“少废话,公子有个三长两短你父亲和你那些叔叔们都得陪葬。”
蔡妩又瞪他。先前的惊惧也逐渐被愤怒取代。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何况蔡妩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挑战底线。现在的蔡妩别说怕他,她不一爪子挠牛烈就是他上辈子积德了!
蔡妩接过药碗,没好气地冲牛烈来了句:“过来扶着!”
牛烈被蔡妩冲人的口气弄的一愣,刚想迟疑却听蔡妩紧接着来了一句:“壮士要是不想不扶着的话,榻上这位公子喝不进药,到时候有个三长两短就是您的责任了,与小女子无关。”
牛烈被噎了一下,皱着眉轻轻扶起自家公子,却听蔡妩继续轻轻叹口气:“果然是个粗人,这高度会窝到脖子的。”
牛烈瞪了瞪蔡妩: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刚才还很温顺的姑娘这会儿怎么说句话都那么刺人。但看蔡妩对他的瞪视已经完全自动忽视,牛烈只好又轻轻调整了个姿势,然后沉声说:“这样总可以了吧。”
蔡妩低垂着眼睛,端着药碗,边拿勺子不紧不慢地搅动药汁边低声地感叹说:“要不怎么说有人会是笨死的呢?这样容易灌气管里,更容易呛到。”
牛烈深吸一口气,显然在强制按捺怒气。
蔡妩也懂得见好就收,一把拍上牛烈胳膊,总算是扬眉吐气地抬着下巴,把碗递给牛烈:“拿着。”
牛烈拳头攥起,最终还是脸色铁青地接过碗,就见蔡妩自己跟着坐在榻头,小心翼翼地把榻上人的脑袋轻轻搁在自己大腿上,一手环过他家公子的脖子,一手冲他:“给我药碗。”
牛烈看着这个颇为暧昧的姿势呆了呆,才反应过来赶紧递上药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蔡妩喂药。蔡妩倒是细心,一勺一勺喂缓慢仔细。等完事还拿帕子给他家公子拭了拭嘴角。
看的牛烈有些目瞪口呆,他觉得自己脑子有些转不过弯了:这丫头脑袋是怎么长的?她不该因为被抓了对他们公子迁怒非常,恨之入骨,伺机加害吗?怎么……怎么还会尽心的照料?
还有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对着自家公子做这么暧昧的动作,她到底是在想什么呢?最好她是老实没机心的,若是想耍什么小聪明,就算医术在高明也留她不得。
察觉出牛烈视线的探视,蔡妩抬头瞪了他一眼:“我是个大夫。你家公子这个伤势,只有这个姿势最不容易引起伤口破裂。哼,这么重的伤势托了有一个礼拜还没好好医治,你家公子居然没因高烧发炎死掉就是你们上辈子烧高香!”
牛烈眯着眼睛以掩盖刚才一闪而过的杀意,凝视着蔡妩沉吟不语:礼拜是什么意思?这丫头果然是个言行大胆的。不止举止不同,连话都说得不明不白。
蔡妩把人放下以后,一扫先前面对牛烈是的恐慌怯懦,仰着头与之对视:“我可以答应照顾你们公子到他伤势好转,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许对我的父亲和叔叔们无礼。餐食不许少,不许有人受伤,不许有人生病。不然的话……”蔡妩口气忽然一转,挑着眉毛以一种流里流气地口吻说:“反正你家公子昏迷着也挺有看头的,多昏迷几天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