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低低的应了声。
那年秦家突然出事,纪检委一帮人带着搜查令闯进门的时候是席暮秋的开的门,查封了秦家的一些古玩书画,里面还查出了几幅国外画家的名作,都是没经过正常海关检验手续进来的,而那些不过是冰山一角,受贿清单里,远不止这些,可大多上都是规避过的,如果放在平常,根本没有人去注意那些软性的东西,却不知道被什么人检举了。
当天,秦家就被贴了封条,闪着警灯的车子直接把懵懵懂懂中的秦正业和袁芳带走了。
接下来的事情几乎没给人任何的准备。
谁都知道当年的事儿没那么简单,正赶上某个部门的领导人换届,敏感时刻,正好把秦正业撸了下来,说不是预谋的都不太可能。
避开了秦正业的籍贯,工作所在地,及最后任职地,在j市审判,一审,二审,都没有给人申辩的机会。
而秦正业也供认不讳!
秦正业就算是为了保留他的党籍也该争辩一下啊,他就是奇怪,怎么当年的事儿那么痛快就下了结论,老头一点都没有分辨!
像是直到秦风在想什么似的,随云轻轻吸了口气,微微发凉的身子紧紧缩进秦风胸前。
“秦叔是为了你才认下那些罪的,如果不是为了你能好好的,秦叔……”就算秦风的老首长权大过天,手眼通天,想保一个政治上有污点的人,尤其是有人放了心思陷害的,根本就不可能。
多少人等着把秦家一网打尽,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若不是秦风这个棋子对于他们要挟秦正业还有用,而秦正业又是那个人保护伞下的,岂会留下秦风这个大威胁。
如今,当年的事儿已经成了定局,就算秦风这会儿回来了,也只能如此,他们不就是想得这么个盘算么!
黑暗中,随云觉得把自己抱得紧紧的秦风头抵着自己的肩头,肩头湿湿凉凉的,纤细的胳膊回报着这个坚硬的蚌壳,铁一样的军人。
贫不与富争,民不与官斗!
如今的他们无钱,无权,自然不会被那些人放在眼里!何况,当年的秦正业也并非一点污点都没有,只是被他们夸大了。
这些,秦风也清楚。
“袁姨,……承受不了打击,就在咱们家三楼跳了下来,……”身子抖了下,血淋淋的现场几乎片刻就在自己面前上演。
因为那个别墅是秦家的产业,本来是要充公的,却因为染了袁芳的血,很多人闲不吉利,又因为犯过事的人住过,如今还没卖出去,虽然停水停电,但是还能住人,这几年,随云都是住在那里。
夜里都要被浑身染满鲜血的袁芳惊醒!因为,席暮秋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做了陷害他们的人的侩子手。
“哥,你要恨就恨我,别怪我妈,我妈她……”对于席暮秋为什么选择做检控方证人,随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什么样的恩怨,能让席暮秋在那个时刻将秦家推上那个万劫不复的境地,如果不是席暮秋,那些人虽然还是会成功,却还需要费些周折,也不至于让他这些年心里都愧疚。
不管袁芳对他,对他妈怎么样,他得承认,在秦家的那些年,有秦风的陪伴,他能上那么好的子弟学校,接受那么好的教育,他们母子二人都应该记着秦家的好,就算秦家不携恩以报,他们也不该恩将仇报!
始终,他们是对不起秦家,对不起秦风的!
秦风抽了下鼻子,即便对于自己的父母再不认同,那也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亲情单薄的秦风也知道,老头老太对于自己这个亲儿子,究竟放了多少心,他自己清楚。
他就是不懂,随云,这个打小就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被自己保护着长大的人,小小的肩膀怎么就扛起了这所有的一切,随云不清楚,可是自己心里明白,大人们之间的风云诡谲他很早就清楚,只是没想到,这所有的一切要让小小的随云来背负。
扣着随云的肩膀,将他整个人纳入自己的怀里,感觉到他渐渐平复的心跳。
“随云……”
“嗯。”头埋进秦风的怀里,深深吸了口夹杂着性,欲后味道的男人气息,“我在。”
“我回来了。”
感觉到怀里的人身子一僵,秦风深深吸了口气,再次将那颗珠子往自己怀里包裹了下。
如同来时的毫无征兆,秦风的消失也如风一般摸不着痕迹,当随云睁着迷蒙的大眼睛看着空荡荡的大床,感觉到自己清爽的身子和床头放着的几套干净衣服,若不是这些在在提醒他,他真的会以为那就是一场他期待已久的春梦。
一同放着的还有昨天秦风身上那套漂亮的不像话的军装。
摸着那橄榄绿的军装,布料柔软的触感随着指尖一点一点渗入心头,他们的自由,他们的人生,终究与他们无缘了。
轻轻的叹了口气。
桌子上,酒店特供的早餐旁,还有着温度的牛奶杯下放着秦风刚劲有力的几笔。
等我。
等,是他一直喜欢做的事儿。
吃了早饭,随云才掏出那款旧得掉渣的诺基亚大块头给文隽打了个电话。
“随云,你怎么样?你哥没有对你怎么样吧?他是你哪里的哥?你告诉师兄,是不是他天天逼着你要钱,你才这么拼命打工的?怎么这么大的事儿你还瞒着我!你还拿我当你的师兄么?……”
“师兄,我没事!”对云秦风的身份他还是没有提,也没必要提。
“没事!怎么能没事!他到底是谁?是不是秦风!他是不是因为你妈的事儿找你来了?随云,你别怕,现在是法制社会……”
“师兄,我很好,没事!”想着手机上那几条未接来电和短信,随云有些头疼,变着法的编借口,还得挤出来时间补上昨天家教落下的课。
“你……”文隽不知道怎么回事,可听着随云暗哑得有些不对劲的嗓音,只因为随云这会儿还不想提这些事,略说了几句就约好了和随云见面谈,挂断了电话。
昨天做的狠了,体力透支,就连精神都跟着有些萎靡,坐公交车的时候都睡着了,要不是市男子监狱就是终点,他非得做过了站不可。
看着乌金色的铁门,厚厚的围墙隔着的不是你我,而是,自由。
------题外话------
等了许久的娃们,妃凡再次说声抱歉。存稿,恢复更新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