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听姐姐又提及部族不禁笑了笑:“姐姐怎么了?我之前不是已经说了么,他们好得很。有梦鸿兄弟在我们姐弟也无须日日挂怀了。”
阿梓叹了口气道:“不是姐姐啰嗦,只是我始终在想,这邹梦鸿真有如此本领么?他可刚二十出头啊!为何北辰大人竟会对他有如此评价。”
七郎道:“恐怕这不是北辰大人的说辞,而是伏羲大人。大人洞悉天机,既然如此相告,想必这邹梦鸿真有过人之处。且不说别的,单单他打败赤犼和蓝犼,就足见他的机智和实力。所以姐姐还是不用过分操心了。”
阿梓听了点点头道:“好吧,就听弟弟的。听伏羲大人说三年后将会有非他参与不可的大战,真不知道那将会是怎样的一场大战。”
“姐姐啊!——”七郎说着缓步走到她的身边,与她并肩站立看着窗外的天空,“如果小弟的感觉不错,恐怕不久之后就会有一场大战在等着你我。我们还是先把眼光放到现在吧!”
阿梓闻言脸上颇是露出了几分喜悦,说道:“好啊!那就拭目以待,这将会是你我姐弟万年大成后的第一次联手。”
七郎又和四姐聊了一会儿,便回屋歇息。将近黄昏时分告别四姐后直奔东海。来到昨晚遭遇袭击的地方再次潜入湖中静候,可是一整夜竟然毫无动静。次日再去,也是一无所获。七郎心想:“在这里干等恐怕也不是个办法,倒不如去夔牛的老巢一探究竟。”
想罢蹑足潜踪向着东北方向疾奔而去,一边跑一边从从尾巴上取下一把鬃毛施以法术后沿途播撒。来到东海之滨的时候已然是旭日东升,海面之上霞光万道煞是耀眼。七郎向着左右看了看,努力在脑海中回忆当年的路线,定了定方向又向着正北而去。行了约有一百里,就看到右前方的雾气之中隐约显出一条狭长的道路来,约莫两丈来宽,笔直地向着大海之心延伸而去。
七郎点点头自言自语道:“就是这里了,当年我因为出于好奇故而没有听从父亲的劝阻擅自闯了进去,最终连累了父亲险些遭遇不测。这一回我可要加倍小心。”说罢悄悄潜入水中沿着道路向前而去。虽然此刻的七郎已然是九尾金身,可是儿时的记忆总是不断地浮现出来,又是孤身一人当真不敢有任何懈怠。走了约有五里地,突然原本平坦的道路变得碎石嶙峋。七郎一个不留神,脚给崴了一下,所幸他身在水中并未造成丝毫损害。他浮出水面前后打量着这堆碎石,前后恐怕约有百丈之长。
“我不记得小时候有这样一块地方,怎么有如此多的碎石呢?究竟发生了什么?”七郎嘴里喃喃道,“还是继续朝前走走。”
想罢他又潜入水中,这一路走去原本脚下的泥沙已然和这道路一般变成了嶙峋的石头,虽说并没有什么棱角,不过若是一个不小心没准会把整个脚踝给生生嵌入其中。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前头又恢复了原先平坦的道路。此时的七郎一时也琢磨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便暂且不去想它,先把夔牛之事弄清楚再说。
约莫又潜行了二十多里,只见前方豁然开阔,乃是一个小岛,方圆足有百里。七郎从水中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朝岛上看去,就见岛上的夔牛密密麻麻数不胜数。他暗想:
“我记得父亲曾经说起过,就在我们误闯他们老巢后没多少年,这夔牛曾经被一个什么妖灵给几乎灭了族。不料如今这族群又变得如此壮大,这妖物的繁衍本领当真是不弱。嗯?灭族?”七郎将这两个字在嘴里反复念叨了几遍,“对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我记得当年听闻此事的时候还觉得不可思议,究竟是什么样的妖灵竟然可以将那么多的夔牛给一举歼灭呢?唉!怎么就是记不起来了呢,当时听到的传说中的名字……”
七郎潜在水里冥思苦想,好像隐隐约约有那么一个影子就在自己的眼前,可他却始终无法触碰。无意间他又看了看来路,想起了适才的那片奇怪的碎石,心里暗道:“莫非那个地方当年就是激战之所么?这样设想倒也有几分可能。只不过究竟发生了什么恐怕不是亲眼所见当真是难以想象的。”
正想着,潮水渐渐涨了起来,没过多久那条两丈宽的小道就被淹没在海水之中,此处俨然成了一个孤岛——这小岛的地势相较东海岸边着实要高出不少,只不过七郎一路泅水而来,加上这条几十里的长路,故而并没有觉察出地势的变化——就在此时,七郎似乎听见了划水的声音。回头一看,大约十几只夔牛从西面缓缓游了过来,它们的角上还挂着不少禽畜的尸体,想必是狩猎方回。这群夔牛来到孤岛之上,霎时间狩来的猎物就被哄抢一空,没有抢到的只得悻悻而去。这十几头夔牛交了猎物,便一声不响地走入了牛群,看样子它们已然先行填报了肚子。那群哄抢的夔牛中最先吃饱的十来只眼见此番的猎物尚不足以供给所有的族群,便又组成一队向西潜水而去,显是轮替。
就这样七郎在水中等到了深夜又再等到黎明,潮起潮落,约莫换了将近十拨队伍,终于将岛上所有的族群给喂饱,地上只剩下些森森白骨,上头的血迹也被舔得干干净净。可是除了这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动静。七郎感觉有些无奈,又因为整晚的戒备颇是觉得有些疲乏,便想返身回家。
刚走了没几步突然发现岛上的牛群纷纷朝着北面而去。七郎见状颇是有些纳闷:“这些妖物在搞什么名堂?”可是这会儿他再潜在水里便颇是有些看不清晰,于是蹑足潜踪地上了岸。说起来灵狐一族的潜行本领也着实盖世无双,若非如此当年也不会被七郎的那群先祖偷袭了那么多比他们要强大许多的异族。而如今的七郎乃是灵狐一族有史以来第二个九尾金身,故而这份本领也是那群先祖所远远不能企及的。
七郎悄悄地跟在后头,只见那些牛群陆陆续续来到北岸,冲着百丈开外的海水中一块突兀而起的岩石纳头便拜。这夔牛只有一只脚,故而跪下之后再要起身便颇是有些费劲。这一来便给了七郎有可乘之机。他见西面有一个空隙,便蹑手蹑脚走了过去。来到那里朝着海中的那块石头再一看,只见这石头的形状颇是古怪,也说不上是什么。现在与刚才七郎也算换了两个朝向,如果真的要说它像什么,或许可以说是一只大鸟,但要辨认究竟是什么鸟那时万万不可能了。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海水的拍打,那石头早已变得斑斑驳驳。
约莫一顿饭的工夫,只见最靠北岸的一拍牛群费劲地站起了身子,继而则是后面的一排。七郎急忙小心翼翼地向南岸退去,待到再一次潜入水中,那群夔牛已然陆陆续续“走”了回来。之后它们便在岛上或是歇息或是看着大海出神,再也没有什么奇异的举动。七郎等到将近正午,眼看实在是没有结果,只得先行向月光镇的家中而去。
来到家里,阿梓见弟弟的神情颇是有些沮丧,便先伸手替他宽去湿漉漉的外衣,柔声道:“莫非一无所获么?”
七郎摇了摇头往椅子上一倒,背靠椅背仰着脑袋看着屋顶,有气无力地道:“小弟起先在遭遇袭击的地方等候,并不见动静。于是便考虑去夔牛的老巢看看,一路走我还沿路设下了结界,若是那妖物出现在结界周围我必然会有所察觉。可算是等候了三天并无一点消息,莫非这妖灵已转至他处了么?”
阿梓道:“我也毫无头绪。”
“对了!”七郎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我在夔牛岛上遇着一件稀奇事。”
“哦?你又发现什么了?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