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胤祉抬头一声惊赞,“这场战你们家算是祖孙齐上阵了。”
庆徽抱拳拱手,“为国效力,责无旁贷。”
“好,说得好!”胤礽沙哑的声音突然冒出,倒叫大家先愣了一愣,才纷纷出言请他保重身体。
胤礽一旁坐下,喝口水润润嗓子。现场气氛已不是一开始时的拘禁,大家言谈举止都随便了许多。耀格钻到庆徽身旁,拍了拍庆徽的肩膀,“战场上好好打,立下功劳加官进爵,明年再娶回你的新媳妇儿,你可算双喜临门了。”
庆徽诧异地看着耀格,耀格笑嘻嘻道:“我见过你舅舅,为你去巴林说亲了,不是吗?你小子不错呀,居然要做鄂齐尔郡王的女婿。”
原本一直严肃认真的庆徽霎时脸就红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不远处的侍卫同伴们不好在太子跟前出言调侃,但也都忍不住彼此眼神传递漫笑。
胤礽咽了口嗓子的疼痛,笑得很轻很淡。假如自己日后娶的还是同一位太子妃,那么庆徽可就是自己的大舅子了。
这一趟驿站之行,胤礽几乎都是沉默不语。离开驿站时,胤礽原本都已上马,思忖片刻,又下马旋身,对海青说道:“此番征战,威远将军炮若是立下大功,我会向汗阿玛提议建火器营,把鸟枪与火炮单立出来发展,我来负责监督。”
这原本就是海青汲汲期盼的事,当即喜形于色。身后跟着的庆徽听过后激动得难以言表,他万万没有想到太子这么快就表了态,原本看着太子风轻云淡的神色,庆徽还以为太子没上心。
实则,若不是胤礽身体不适,他也会如胤祉一般朝庆徽提出各种问题。不说别的,就连目前噶尔丹的军队中都配备了从沙俄购置的鸟枪,往后的战场,火器的运用只会愈发成为战场的主力,重生后的胤礽对此笃定不疑。
一年后,火器营的建立势在必行,胤礽心里有数。只不过胤礽提出要负责火器营,绝对是前所未有。考虑到胤禔能有机会最早被授副将领兵出征,胤礽不希望胤禔在军中的威望在诸皇子中一人独大。对皇太子的培养从来就是集中于文治的学习,但胤礽早已认识到文质彬彬只是一种气度,武力上的狠戾才能在惊涛骇浪之时挽救自己。
提早渗透新生的兵种,从最开始就明里暗里掌握在自己手中,这种一手创建的新生战斗力,绝对是保护自己的中坚力量。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唯今,但凡遇上合适的机会,胤礽迈出的每一步都要力争未雨绸缪。
时光匆匆,一天又在落日西斜中即将结束。在海青等人的恭送声中,胤礽上马,并未着急打马疾驰回行宫,任马儿小步悠行。
天边红云簇拥飞霞,晚风追逐暮光,胤礽的耳旁唯是节奏均匀缓慢的声声马蹄,脑海一片宁静,暂时放空。
行不过一段路,身后便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原来是庆徽与一名家奴各乘一骑而来,想要超过胤礽的队伍先行,但必须先请求允许。
“启禀殿下,舍妹就在镇上的客栈,说是病得厉害。舅舅虽也陪着,但自个儿身子也不大好,着实放心不下,故想去探望。”
驿站位于古北口镇南门,坐北朝南的皇家行宫位于北门,胤礽回行宫要穿过镇上,而庆徽前往客栈的路径前半截与胤礽同路。庆徽府上的家奴早些时候就奉命来到驿站,但因为庆徽一直陪在胤礽、胤祉跟前,所以未能及时得知消息。待胤礽等人离开,家奴才上前禀报。护送火炮的护卫军明日就要启程前往裕亲王大营,所以庆徽只有今晚的时间去探望小妹与舅舅,胤礽的队伍又慢悠悠行在路上,故庆徽才不得不上前冒犯提出请求。
既是急事,情有可原,胤礽二话不说,手一挥,便让庆徽带着他的家奴速速先行。
庆徽卷尘而去,胤礽扭头看向身后侧的耀格。果如胤礽所料,耀格的双目凝滞前方,若有所思。
胤礽扬鞭挥向耀格,鞭梢拂过耀格拉缰绳的手,一道浅红从耀格手背浮出,轻微的疼痛把耀格的神思拉回。
耀格欲言又止,只是吞咽口水,胤礽眼中的笑意蜻蜓点水一晃而过,嘶哑声问去:“耀格,倘使你有个不好,修茂会有你此番的担忧之情吗?”
“殿下,他估计是受伤了。”耀格眼色黯然,“那次他只说办完事他就回巴林,虽战事不会波及巴林,但毕竟草原目前不□□宁,他要早些把外甥女送回京城。”
“去看看吧!”胤礽轻轻地拎出这么一句。
“殿下说的是真的?”耀格虽听得清清楚楚,但还是忍不住要确认。
胤礽回头不理睬他,耀格忙不迭应道:“多谢殿下成全,这就速去速回,晚间向您具体禀报。”
“用不着。”
胤礽丢出话后,再无只言片语。耀格接连吆喝挥鞭,连人带马,很快就消失在胤礽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