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后,守门一个吏员早已见杨才过来,于是立刻过来,杨才站住了脚,“你是伊继英?”
“是!”这小吏伊继英抬起首来:“大人好记性!”
杨才想着,笑:“这有什么好记性?你大小也是吏员,我记得是户曹司,我也曾当过户曹司的书记,你们都算我的属吏,难不成连自己属吏都不认识?这我当官也当糊涂了。”
伊继英一笑说:“大人岂是糊涂,谁不知大人的英明,我们原本这班老伙计,都常想念着大人呢!”
杨才没想这人这样能顺竿儿爬,呆了一下,似笑不笑说着:“你说的是实情,这样吧,我给你个差事,你过来。”
“是!”伊继英忙说着,凑了上去,但只是一听,心里就不由浮起一阵寒意,可这事是自己凑上去巴结,要是不应就彻底得罪了这杨大人了。
念了几转,只得应着:“是,我这就去办!”
“你也别担心,你想想,这是不是都在你合法权限内,别说没有出事,就算出事你也丝毫没有渎职,你去吧,回头再和我说话。”
就在这时,正午时光已去,镇运煞气消散,叶青自不会浪费太多时间,这时是下午,阳光不错,日晒不着,看着第一道题目,就要凝神写文。
就在凝神时,突就着脚步声,顿时打断了叶青的文思,叶青一皱眉,先搁了笔,等待着脚步过去。
要知道凝神作文时,都必须一气贯成,这样才能文思如泉,一旦被打断,很容易就出现断层。
要是在地球上,这还罢了,在这个显出文气的世界,就出现细小的缝隙,就会减低一些文气品质。
伊继英走过,见着叶青笔一停,不由微微得意一笑,度了几步穿过,脚步声顿时就细不可闻,不会打搅别人了。
里面个个是童生,得罪一人可之,得罪一片就得不偿失了。
叶青见着过去,又想着凝神写文,突又一阵脚步,这次叶青却没有放下笔,顿时抽了一口冷气。
本来受到暗算,叶青心里敏锐,这时立刻敏锐——前世听说过这种事,是不是自己也遇到了?
不过这时还勉强按捺住了心情,等了片刻,果是第三遍脚步声响起,叶青顿时大怒,面无表情,只是看着。
一个小吏跨步而过,面含冷笑,但双目对看一眼,顿时就一凛,这个童生闪过的目光是如此森寒。
不过这叶青一扫,记住了面目,就不再看去,心中沉吟:“这是继气运暗算后,再以此法来搅浑我的文思吗?真是连环而击,看得起我!”
心里冷冷一笑,这一刻,却真是杀机浮现。
“罢了,幕后主持人是谁还没有肯定,不过这小吏既这样阻路,那就先杀了此人再说。”
心意一定,顿时就把这人当成了死人,再也不肯看一眼。
下面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如是普通童生,也许真的受到影响,但叶青是三世为人,修心养气都是深厚,而且关键是根本不需要真正构思,有的是文章可选择,因此不消片刻,洋洋洒洒,一篇文章就落在稿纸上。
写完后,和上次一样,文句整齐,结构微调,删去一些可有可无的句子,使文章道理朴实严密,更是纯粹。
最后再默读一遍,确定字字和谐,文气贯通,这才吐了口气,坐直了,心里暗暗想着:“虽记下了全文,并且一一修改,但受到干扰,还是有些感觉可以作的更好却没有发挥出来。”
不过这纯属吹毛求疵,就算有着银印,文气受着压制,这纸上,还能见得莹莹暗华,心中既是喜悦,又是惆怅:“七篇都是说水准,还是有点风险,但事已至斯,不这样,难以确保不被废落。”
“有了先知,还得担心考砸,出现这情况……是规则不同,无力改变时终得面对残酷现实。”
“说到底,以文取士,以气取序,明面上严格非常,实际上都有着相对限度,一旦短板过低,就很易被暗中做得手脚,再苛严监察,都别指望能让官员清廉如水、猫腻全无……”
“这脚步声,就很难说这人违反律令,但对考生的干扰是切切实实。”
“不过这世界考场是独立监察,还是勾结居多,何况是整个世界,人心惟微啊,这百万年历史一轮轮演着,剥皮植草有之,草莽革命有之,可都无法彻底改变,唯有一轮轮兴替,保证天颜不改!”
“我这时只有把短板补得整齐,岂敢真信以文取士承诺?必得将所长发挥到允许内的极致,才有能使得暗中手脚者要冒极大风险,规避陨落。”
想到这里,就不再迟疑,虽有一次次脚步,但叶青恍若未觉,奋笔疾书。
渐渐到了黄昏,有监考官过来,一一点了灯火。
又过得一个时辰,就有考生耐不住疲劳,不得不睡下——考试有两天时间,合理分配作息很重要,在郡望世家里甚至有专门一课培训这个,并在考前旬日里调节出适合自身体质的作息节律。
有些世家子弟这时,就开始放缓速度,看一眼第二卷题目,略微整理文思,记下一些灵感免得第二日忘记,并促使醒来后,能尽快进入状态,这些简单有效的小技巧,只有经年考生或者世家才懂。
叶青却已经继续铺开新纸,继续书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