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好了,鞑子准成烤全羊。”赵佥把战报往桌子上一放,哈哈大笑道:“鞑子有一道名菜就是烤全羊,没想到赵将军又发明了一道菜:活烤全人!”
他的话很富感染力,众将也是开心,呵呵直笑,道:“赵将军这一手够厉害。自古以来只闻周郎火烧赤壁,未闻火烧砀山之举,今日算是开了眼界。据说,当年赤壁大战,就是山石都给烧红了,这一把火放起来,砀山肯定会变成红色。”
廖胜功却没有说话,沉思着走到地图前,看着地图,久久没有说话。他的举动立即引起了众将的注意,都不说话,看着他。
过了一好阵子,廖胜功仍是没有说话,赵佥问道:“廖将军,有什么问题吗?”
廖胜功点头,还是没有说话。众将就更奇了,他们知道此时的廖胜功必然是在构思一个新的作战计划,不敢打断他的思维,只好静静地呆着。
足足过了两盏茶时光,廖胜功猛地一下转过头来,道:“来人。”
亲兵队长大步跑进来,道:“大人,请吩咐。”
“你,马上给赵良淳发去信息,要他小心,当心鞑子的埋伏。一定要快,晚了就来不及了。”廖胜功非常简洁地下令。
亲兵队长应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赵佥有些迷糊了,问道:“廖将军,这有什么危险吗?砀山给赵将军烧了,鞑子伏击的计划已经给赵将军破去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的问话正是众将心中所想,点头看着廖胜功。廖胜功知道不说个明白是不行,道:“用兵之道在于奇变,我想鞑子为了这次伏击必然会动用很多军队,其中不缺五卫禁军和怯薛兵团,这些军队的实力非常强。”指着地图,道:“你们看,砀山就这么一点大,顶多埋伏三两万军队,这只是鞑子动用军队的很少一部分,就算这些军队全部损失了,也不会伤筋动骨,依然会有很强大的实力。赵将军,要是你是鞑子的主将,你会怎么想?怎么做?”
“这……”赵佥万未想到廖胜功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想了一下,道:“要是我的话,当然是整顿军队再战了,哪会因为损失这么一点军队就不打的道理。”嘴巴张得老大,愣了愣才道:“赵将军有危险!”
廖胜功点头赞同道:“正是。我担心的是赵将军轻军疾行,直取鞑子中军。要是鞑子的另一主将贴木儿虚设营寨,诱使赵将军上当,再伏兵四起的话,赵将军危矣!”
他的话立时引起一阵惊讶声,是众将万未想到胜仗背后居然会有如此的危机,发出的惊讶之声。
“廖将军,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赵将军一头撞进鞑子的圈套里去。”赵佥急得直握拳,道:“廖将军,请让我去增援赵将军。”
廖胜功安慰他道:“你也不要太过担心。赵将军是一员良将,行事谨慎,自会留意,一见情况不对就会退出来。”
“那就好。”赵佥长舒一口气。廖胜功足智多谋,料事少有不中,深得众将信赖,他如此说自然是很有把握之事,众将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廖胜功接着往下说,道:“我们要做的事情有三:一是传令全军,全速前进,向赵将军靠拢。我料定,鞑子为了围歼赵将军,他们的主力必然是在虞城以东,赵将军十万大军正好成一诱饵,把鞑子主力紧紧吸引在这里。赵将军,你率领玄甲骑兵,直去商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商丘,扎住口袋,不要让鞑子缩回去。”
“廖将军请放心,坚决完成任务。”赵佥兴奋得搓手了。
廖胜功继续分析道:“二是把情况通报给郑将军,要他的海军把火炮往这一带运输,保证战斗打响之时能有足够的火力支援。”
火炮可是个好东西,宋军的最爱,要是没有火炮太也遗憾,众将点头称是。
“三是,把情况通报给皇上,请求皇上统驭全局,给我们以有力的策应。”廖胜功字斟句酌地道:“北伐的第一次会战即将开始!”
“忠和,你说,贴木儿他们能吃掉赵良淳吗?”忽必烈看着半躺半卧的郭侃问道。
此时的郭侃已经不象个人了,原本英俊的脸庞现在布满了坑坑洞洞,用一句非常通俗的话来说就是“一脸的麻子”。其实,比麻子还要难看,给酸灼伤后,伤口可以愈合,但在短时间内伤口却是殷红之色。不计其数的红点长在脸上,远远看去倒象猴屁股。
郭侃给大量的磷酸灼伤了内脏,伤得着实不轻,没有死已经算是不错了,在没有医药可治的情况下,称得上奇迹了。不过,他再也不能站起来了,只能躺在病床上了。
将养了这么长时间后,他的神智已经恢复了,由于不能骑马,不能行走,只能留下来给忽必烈当当参谋了。
郭侃喉头咕咕几声,却没有发出声音,忽必烈一脸的惨然看着郭侃,郭侃轻轻摇头。大量的磷酸灼伤了郭侃的声带,连话都说不出来,现在的他除了头脑还有用外,一无是处了。忽必烈居然还和他商量军机大事,真的是“废物利用”了。
“朕也是这样认为。”忽必烈点头赞同郭侃的判断,道:“赵良淳良将之才,不会轻易上当。不过,朕倒是以为,这里倒可以做文章,廖胜功必然要和他靠拢,以便从东面攻击商丘。商丘是汴京的东大门,商丘若是一失,汴京危也。是以,朕决定就在商丘附近打一仗,趁南线和西线还算平静的时候先把廖胜功和赵良淳吃掉。”看着郭侃问道:“忠和以为怎么样?”
郭侃点点头。
得到郭侃这个头号谋士的赞成忽必烈的信心也多了几分,踱了几步,不无高兴地道:“张弘范和阿术打得还不错,张珏他们居然给挡在三门峡一带,不能越雷池一步,这对朝廷有莫大的好处。西线稳妥,南线还能顶得住,朕就可以集中兵力收拾东线。等到廖胜功和赵良淳不复存在了,朕再回过头来收拾这两处,朕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要是战事真如他所言那样发展,当然是很好的好事。可惜,郭侃有点打击人,摇了摇头。
忽必烈的好心情一下子少了许多,问道:“忠和,你有什么话要说?”示意侍卫给郭侃递上纸和笔。
郭侃提起笔,在纸上写道:“西线可有异常?”
忽必烈想了一下,道:“没什么大的异常,只是解晋的骑兵始终不见,朕加大了对他行动的侦察,还是没有找到。忠和,你以为解晋会到哪里去?”
解晋的骑兵让蒙古人吃足了苦头,自然是忽必烈重点盯防对象,没少花力气在解晋身上。可是,解晋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居然凭空消失了,怎么也找不到。
郭侃再次在纸上写字,这次写的是“洛阳”两字。
忽必烈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说解晋奔袭洛阳去了,那么张珏他们在三门峡附近的行动只不过是佯动,为的就是吸引阿术和张弘范的注意力。
不过,有一点让忽必烈想不通,问道:“解晋他会怎么到达洛阳?”这的确是一个问题,解晋又不是神,会飞,他怎么能够逃过忽必烈的眼线。
郭侃轻叹一声,再次在纸上写道,沉稳若山的忽必烈见了他写的两个字,脸色刷的一下白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急急地道:“快,命令张弘范,一刻也不停地回援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