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大叫,直把陆良耳朵震得嗡嗡乱响,转脸望去,却见郑光、张灵、袁方三人引着四五个浪荡子,立在城门之下。
这一行人也不知道从哪里来,一个个方巾斜披,衣衫不整,郑光手里正捏着两个桔子,吃得一嘴汁水,后面的袁方捧着个不大的泥盆,正和张灵低声争论。
“你们这是……”陆良指了指郑光等人,不解道。
郑光回头看了一下后面的一帮人,哈哈大笑道:“刚刚去斗了会蟋蟀,我的‘铁头将军’赢了几把,赚得了三五十两银子,这不,刚请兄弟们到碧云楼喝完酒!”
碧云楼,那可是苏州城最红的青楼,里面的女人,一个个容貌绝美,是个江南闻名的销魂窟,可这大清早的这帮家伙就喝上了花酒,也未免太腐败了。
“蟋蟀也能赢钱!?”陆良听说郑光随便斗个蟋蟀都能赚个三五十两银子,不由得心中一抖。
他现在手头没有什么钱,郑光等人给的他的几十两银子买桃花坞的那个宅院也花得差不多了,听到赚钱的行当,自然很是感兴趣。
“什么叫蟋蟀也能赢钱!?大哥,这苏州城里斗蟋蟀,谁是你的对手呀!?你的那只‘青衣将’可是斗遍吴中无敌手!”郑光一见陆良这样子,就大声感叹起来。
陆良转过脸来,问石头道:“石头,我那‘青衣将’真的如此厉害!?”
石头扬了扬下巴,道:“那是自然,少爷,你的那只‘青衣将’可是百年无一的绝等蟋蟀!”
“那现在在哪呢?”陆良欢喜了起来,以郑光那“铁头将军”都能赢上几十两银子,自己这“青衣将”赚个百八十两的应该不成问题吧,娘的,百八十两是个什么概念,那可够几年的开销,以后都不用为生活发愁了。
哪知道杨石头听完了陆良的话,随即露出了一副凄凄惨惨的姿态,道:“少爷,你那‘青衣将’在赶出来之前,被陆亭踩死了。他说你玩物丧志,那东西是个祸害。可怜了一个好虫。”
陆良在一边听得心里直滴血,滋润的生活就这么没了,岂不是憾事!?
“大哥,你到城里所为何事?”郑光吃完了桔子,伸出了脏不拉叽的手随便扯过旁边的一个行人,在人家衣服上抹了两把,咂吧了一下嘴巴巴地问陆良道。
那被他抹的行人,原本干净的长衫之上顿时留下一片秽物,也不敢发火,抱头鼠窜而去。
陆良忍住笑意,道:“今日不是老师生辰嘛,我去给老师拜寿。”
那郑光三人,听了陆良之话,纷纷捶胸顿足起来。
“哎呀,怎么差点把这事情给忘了!幸亏遇上大哥,要不然回去免不了要受爹爹责骂!事不宜迟,大哥,我们一路同去!”郑光呲哄了一下鼻子道。
“那极好。”陆良憋屈了一上午,好不容易见到相熟的人,便答应下来。
四个人入了阊门,拐过南,沿着一条大街走了下去。
苏州城是个大棋盘,中间一条大街把苏州成分为东西两城,西城为吴县,东城为长洲县,吴县学在西城正中处,所以从阊门进,只需要沿着贴着西城墙的那条安德大街走下去即到。
苏州城,东西九里,南北十二里,所以从阊门走到吴县县学,需花不少的时间。
四个人并排顺着安德大街往南行,一路上行人鸡飞狗跳。
“快躲呀!前面吴中四恶来了!”
“我不是听说那鬼见愁许久不曾出现了吗,为何一露头便是四个呀!?”
“管他几个!一个就够受的了!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