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末到四月初,我们都在拍摄邓巴印第安人交往的全都是很琐碎的细节,但是正是这些细节,使得整部电影血肉丰满。
邓巴融入了印第安人的生活,他和那个他救下的女人“挥拳而立”渐渐产生了爱慕,与此同时,他也成为了印第安人的友谊和尊敬。
下一场戏,便是印第安人猎杀野牛群的戏。
这场戏,是前半部电影之中的一个小高潮,也是电影中一个众人期待已久的戏。
45号,苏族人的帐篷里。
这是个很惬意的晚上,虽然天气还稍微有点冷,不过和一个多月之前相比已经暖和多了。帐篷里面的篝火上,夹着一个小锅,锅里面炖着一支打来的兔子,香味弥漫在帐篷里面,让人饥肠辘辘。
“野牛群?!柯里昂先生,你要找野牛群?!”听完我要他们带我找野牛群之后,苏邦双目圆睁。
我咬了一口兔肉,好奇道:“怎么,难道找不到吗?”
苏邦摇了摇头:“不是找不到,而是现在不好找。柯里昂先生,你要找多大的野牛群呀?”
“多大?!”苏邦的这个问题还很的把我给问住了。
是呀,多大呢?
“自然是越大越好,最好能有成千上万只!”我伸出双手,使劲比划了一下。
“成千上万只?!”这一下,轮到卡瓦和邦努叫起来了。
“怎么。找不到吗?”我纳闷地问道。
卡瓦和邦努相互看了一眼,几乎同时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我昨天晚上出去闲逛的时候还碰到一群在草原上吃草地野牛呢,怎么可能找不到野牛群!?”斯登堡顿时笑了起来。
邦努看了一眼斯登堡。笑道:“你昨天看到的野牛群,有多少只野牛呀?”
斯登堡挠了挠头。道:“大概有三四百头吧。”
邦努学着白人的样子耸了耸肩:“斯登堡先生,你也听到了。柯里昂现要地是一支数量成千上万的野牛群。你看到地,只不过是三四百头的。”
“这个……”斯登堡瞠目结舌,道:“既然有三四百头地野牛群,那成千上万头地野牛群,应该也能找到吧?”
邦努大笑起来,依旧摇了摇头。
“难道这么大的草原之上,没有这么大的野牛群吗?”我是一点都不相信。
苏邦道:“柯里昂先生。别急。听我慢慢跟你说。要是在二十年前,这地方到处都是野牛群,成千上万只的野牛群当然都找到。那个时候,我们印第安人每年都在他们经过的路上猎杀他们借此来维持部落一年的生存。牛肉是我们的主食。那个时候。我们不怎么养马。养地马都是我们地坐骑。我们和野牛群和睦相处。每年我们在储备够了足够的牛肉之后,从来不会再妄自猎杀他们。但是当白人来到这里的时候,这一切都改变了。”
苏邦地口吻,变得异常的沉重:“那帮人拼命地对野牛群进行猎杀,他们打死了野牛之后。只是割取了牛舌和皮之后就扬长而去,整个草原全都是一具具血腥地野牛是尸体。他们根本不顾我们印第安人地生计。不顾那些野牛群地死活,那种做法。真是太残忍了。”
“之后地十年里,这样的屠杀几乎每天都在这片草原上上演。野牛群也由原来的成千上万。变得寥寥可数,而我们印第安人也渐渐失去了最重要的食物,不得已,我们才改行养马。6年前,在我们的抗议和争取下,印第安纳州地上一任州长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禁止大规模的猎杀野牛,所以这地方地野牛群才渐渐恢复起来,其实让那些白人停止猎杀野牛的最重大地原因。还是野牛的舌头和皮毛现在不赚钱了。”
“所以。现在这片草原上。几十头地甚至是几百头地野牛群很常见,但是超过一千头的就没有了,更别说上万的了。”
听了苏邦的介绍。我立马急了。
猎杀野牛的戏,是一个重点。没有数目庞大的野牛群,就没有了气势,更不能反映印第安人的勇猛和艰辛生活,电影的效果可就因此大打折扣了。
“不会吧!没有这么大的野牛群,我们地电影可就拍不了了!”斯登堡和格里菲斯都急了。
“苏邦酋长,难道真地没有办法吗?”我皱着眉头说道。
苏邦摇了摇头:“也不是没有办法。如果要想拍电影,要想得到这么大地野牛群,可以有两条路走。”
“说说!”我大喜,拉住了苏邦的衣服。
苏邦道:“第一个办法,就是用人力把这片草原上面的小野牛群驱赶到一起,这样由小聚大,最后也许会得到你想要地野牛群。但是这样做,难度极大。”
坐在苏邦旁边的邦努也是连连点头:“不错,柯里昂先生,那些野牛和你们白人农场里面养地牛可不一样,它们脾气暴躁,用人力驱赶十分的危险,因为你如果惹恼了它们,它们肯定会向你攻击,那些野牛的角,又长又尖,如果顶到你的话,你可就完了。而且,野牛群和野牛群之间,也是界限鲜明的,平时两群不同的野牛碰到一起都会发生冲突,就更别说把这么多牛群赶到一起了。即便是这些牛群相互之间能够包容,驱赶这么多牛群,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而且极费时间,而且到最能能不能达到你的要求,还很难说。”
我觉得邦努说得很有道理,这个办法听起来可行,但是实际上恐怕根本没有那么容易。
“苏邦酋长,那第二个办法是什么?”我只能寄希望于第二个办法了。
苏邦笑道:“第二个办法可行性比第一个办法高。但是你们可能要吃点苦头。”
“苦头?我们什么时候怕过苦头。苏邦酋长,你就实话实说吧。”格里
了一口兔肉道。
苏邦指了指北方。道:“我们这片草原没有,但是如果你们向北走,一直向北。靠近五大湖,进入一片山地,那里有这么大的野牛群。因为那个地方,白人很少去大规模的猎杀,这样的野牛群,肯定存在。”
“那就好,不过从这里到山地,需要多长地时间?”斯登堡问道。
“差不都需要四五天的时间吧,这还只是抵达那里的时间,如果你们想找到野牛群。需要地时间可能就不止了。”苏邦咧了咧嘴。
“好家伙,一来一去可需要半个月的时间,老板,这时间可有点长。”格里菲斯转脸看着我道。
我一脸苦笑:“没办法,如果我们想把电影拍得优秀。那就必须这么干。”
“大卫,你要是嫌苦,那你就别去了。留下来照看营地,我和老板去,老实说,五大湖附近的风景我还没看够呢。”斯登堡从锅里勺了一勺兔子汤,喝得呼呼响。
格里菲斯双目一睁:“我什么时候嫌吃苦了!我这是在提醒老板。老板,一来一起半个多月的时间,我们不在的这段日子,谁能保证印第安纳波利斯里面的那帮狗娘养的不捣鼓出事情来?”
格里菲斯的话,很是在理。
“柯里昂先生,这个你尽管放心。你走之后,这里就交给我们苏族还有那位塞内加将军了,有我们在。绝对不会有任何的问题发生。”苏邦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给我打下了保证。
“也只好如此了。苏邦酋长,我离开地这段日子里,如论发生什么事情,你们都不可轻举妄动,一定要等我回来之后再说。”我叮嘱道。
“放心吧,我们知道轻重。”苏邦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草原上阳光普照,让人的心情格外愉快。
我们的驻地,一片忙乱。
几辆大大的马车装满了各种物资。原本我打算开卡车过去,这样不仅速递快,而且也能装得下东西,但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苏邦否决了。他告诉我,如果我们开车过去地话,那些野牛群听到车声就跑得无影无踪了,最好是架马车去,虽然慢一点,但是绝对惊扰不了,成功的效率就高。
在他的劝说下,我们改用马车,剧组全部地装备以及口粮、帐篷全部都装在了那几辆大马车里。
这一次,因为路程很远,所以能不带的人就不带了。
除了我、格里菲斯、斯登堡、胖子以及剧组里面的必须的演职人员之外,就带上了卡瓦和邦努率领的一百多从苏族里面挑选出来的勇士。
“安德烈,听说山地很危险的,经常有各种危险动物出没,除了野牛群,还有狼群和棕熊,我听卡瓦说,那种棕熊站起来有两米多高,一巴掌能把人的脑袋给拍下来,你可得当心点!”身体已经大为好转的霍尔金娜告诫我道。
我呵呵一笑,指着那帮整装待发的印第安人说道:“看见了没有,有他们在别说棕熊了,就是棕熊群都没有问题。你呀,就在这里老老实实修养等着我回来,照顾好我儿子。”
我把手放在了霍尔金娜地肚子上,摸索了一下。
“没个正经。”霍尔金娜使劲拍了我一下。
“柯里昂先生,要不要我再派几百人保护你们的安全呀,你们就这么点人,如果碰上意外,怕不一定能够解决。”塞内加将军走过来指了指那一百多印第安人道。
“不用了,这种事情,人多了不好,就这些人我都嫌多了,而且听苏邦说,那边也有印第安人居住,你们白人士兵去了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谢绝了塞内加地提议。
雷斯特.卡麦隆道:“塞内加将军的提议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安德烈,你看看那一百多个印第安人,他们一个个健壮得很,但是他们地武器太落后了,全都是弓箭长矛,如果遇到大麻烦,很有可能撑不过人家一顿齐射。”
“哪有什么齐射。”我笑了起来。然后突然明白了雷斯特.卡麦隆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印第安纳波利斯地那帮家伙可能对趁这个机会对我们下手?”
雷斯特.卡麦隆没有肯定但是也没有否认,他抬头看了一下天空。道:“这个我也说不好,不过还是小心一点好,我给你加了一辆马车,里面全都是枪支弹药,而且我、沙维带二十个人和你一起去,他们各个都是快枪手,绝对能保万无一失。”
“二十个人。行。让他们跟上吧。”雷斯特.卡麦隆一向思维缜密,不会出什么漏洞,他的话,十分的有道理。
就这样准备了一个早上。吃完了早饭之后,我们地队伍在众人的欢送当中踏上了漫漫长路。
邦努和卡瓦带着一百多人头前探路,他们中间的一部分人去过山地,对那个地方也熟悉。我、格里菲斯、斯登堡、约翰.韦恩等人带着剧组压着辎重在中间,沙维带着二十多个快枪手留在最后。
这样的一支队伍。浩浩荡荡,一路上很是微风。
越往北走,风景慢慢变得不同起来。
开始的大草原。地势开始变得越来越连绵起伏,当我们赶了一天的路之后,基本上就到了草原和山地的交接地带。
路上平静得很,众人仿佛是出来旅行一般,说说笑笑,很是快活。就连我,也被周围的湖光山色所吸引。
这里,不愧是号称美国最漂亮的地方之一。草原连绵,丘陵起伏,有茂密的森林。也有镜子一般晶莹闪烁地湖泊,马群、鹿群,随处可见。偶尔还可以看见大片的白色飞鸟在上空盘旋。
没有任何工业气息,时光一下子回溯到千年之前。让人心声感叹。
路上也见到野牛群,不过规模不大,最大的也就几百头。这些野牛.
牛群里面的公牛会警惕地走到外面守护种群。这些公牛十分健壮,警惕性很高。
“柯里昂先生,看见了没,如果这样的家伙朝你顶过来,你可就惨了。”邦努指着一支大公牛对我说道。
卡瓦却在旁边哈哈大笑:“老板,别被邦努吓倒了,其实这些公牛也没有那么危险,去年我还猎杀过几头,毛都没伤我一根。”
“那你有种过去猎杀那一头给我看看?!”斯登堡指着不远处公牛中最健壮的一头道。
邦努看了看,道:“那可是这个牛群里面地头牛!”
“卡瓦,别听斯登堡瞎说,老老实实赶路。”我也笑了起来。
卡瓦哈哈大笑,道:“老板,眼看天色晚了,等会我们就得扎营,猎杀了这头牛晚上我们这多人就有一顿美餐了。等着我。”
卡瓦一边说,一边拿起了长矛。
几个苏族人想帮他,被他一口拒绝。
“架!”卡瓦一提缰绳,大喝一声朝那头公牛飞奔而去。
看着那头巨大无比地头牛,所有人都为卡瓦捏了一把汗。
平时猎杀一头公牛就已经够危险的了,往往都是部落里面的人通力合作,就更别说这家伙单枪匹马去猎杀一头头牛!
马上地卡瓦,像是一尊天神一般,长长地头发迎风飘扬,肌肉在阳光之下油光发亮块块绽出,雄壮无比。
而那头头牛似乎也意识到了卡瓦来意不善,为了保护牛群,它也慢慢地离开了队伍,朝卡瓦走过来,而去速度越来越快。
从远处看,简直就是人牛对决。
头牛在离卡瓦一两百米的地方停住,它微微低下自己巨大的透露,把那两个尖锐的利角对准了卡瓦,嘴里发出一阵阵叫声。
它在警告卡瓦,让他离开。
卡瓦放开缰绳,身体在马上直接站立了起来,左手持弓,右手取箭,奋力一拉,一张硬弓被他吱嘎嘎地拉了个满月。
“嗖!”弓箭发出一声轻响射向头牛。
“嗷!”头牛发出了一声悲呼,那支箭头,一下射中它的背部,箭羽剧烈颤抖。
头牛愤怒了,剧烈的痛疼让这头牛变得暴跳如雷。
“!”一声大叫之后,头牛低头向卡瓦狂奔而去,身上的伤口鲜血迸流。
带怒奔跑。头牛迅猛无比。
在远处观看,那头牛就像是一辆黑色的巨型叉车撞向卡瓦,如果被它撞到。别说卡瓦,就连他胯下地那匹马估计都能被撞飞。
“啊!”队伍有人叫了起来。我转过脸去,看到是斯登堡,这家伙立刻引来地一阵鄙夷的目光。
卡瓦似乎早就料到那牛会奔过来,提马飞奔,和牛绕圈。而且迅速取箭。
“嗖!”第二支箭被射了出去,直接射进了公牛地脖子上。
公牛又是一声哀呼,满嘴白沫,疯一般朝着卡瓦撞了过去。
它已经完全疯掉了,脑袋里根本没有什么生死地概念。一心想把眼前地这个人顶死。
“快闪!”斯登堡叫了起来。
但是卡瓦却丝毫没有躲闪地意思。
“闪呀!”格里菲斯也忍不住了。
卡瓦和公牛之间的距离本来就不远。公牛狂奔,几秒钟就能撞到跟前。
卡瓦把弓收回,高高举起了长矛,马背上地他,如同一尊青铜雕像。
看着那头冲过去的怒吼地公牛。我地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一场人牛对决。这可不是西班牙斗牛场里面的表演,比起斗牛士面前的公牛。这头野牛群的头牛不仅巨大。而且要危险得多。
受伤的头牛怒吼着冲向卡瓦,大家都喊着让卡瓦赶紧闪开,可这家伙对于我们地喊声置若罔闻。
他举着长矛,无比镇静地等待那头公牛冲过来。
十米,五米,三米……当公牛的长而尖厉地角就要顶到卡瓦以及他的那匹马的时候,卡瓦忽然大喝一声,手里的长矛使劲扎下。
“!”锐利的长矛一下子刺穿公牛地脖子,公牛脚下一个踉跄。一头栽倒在地,把地上地泥土掘得四散飞扬。动也不动,眼见不能活了。
“嗷嗷嗷!”卡瓦举起手臂。高声叫了起来。
苏族人同样对着卡瓦欢呼,对着勇士欢呼。
“这家伙。果然身手不错!”雷斯特.卡麦隆连连点头。
“晚上有公牛肉吃了,而且是头牛。好期待哦。”斯登堡在一帮直流口水。
“放心吧,大家会留根牛鞭给你的。”格里菲斯地一句话,让大家哈哈大笑。
晚上,我们在一处高高的土梁下面扎营。一二十个帐篷被立了起来,围成了一个圆圈大大地火堆被点起,卡瓦带着人在旁边的河畔吧那头公牛洗净屠宰,忙活了一段时间之后,营地的周围就飘荡着烤牛肉的香味。
“这牛肉,可比洛杉矶那些餐馆里的牛排好吃多了,又肥又鲜美,还是印第安纳好呀,我都不想回去了。”斯登堡一边抱着一大块牛肉啃,一边抹着满嘴的油。
“牛肉都堵不住你的嘴,你要是觉得好,那就留下,留在苏族里面,我看不少苏族女人对你印象挺好地,你可以挑上一个,然后结婚生子嘛。”格里菲斯冲着斯登堡挤吧了一下眼睛。
斯登堡脑袋摇晃得如同拨浪鼓一般:“大卫,你个老不死的就会出馊主意,我倒是想留下来,就怕几天不到哈斯拎着刀就奔过来了,到时候我的脑袋肯定会被剁下来。”
火堆旁边的男人们,一阵爆笑。
一头巨大地公牛,一顿分吃之下,所剩无几,大家吃得十分地尽兴,晚饭之后,众人纷纷钻进自己的帐篷里休息,警戒的人则在四周分散开来。
我躺
里面睡不着,就钻了出来到外面透透气。
空气有点凉,但让人感觉十分额舒服。火堆的火已经小了不少,木柴偶尔会发出啪啪的爆响,借着月光,远处一片青黛色,朦胧一片,诗意盎然。
我弯腰摘了一朵白色的小花,大步朝远处走去,那边有条河,河的旁边有一片小森林,白天我去过那里,地上开着各种各样的鲜花,十分的漂亮。
河水静静流淌,一点波澜都没有,天上的星光倒影在河面之上,荡漾开来,说不尽的魅力。
我躺在草丛之中,全身放松,在旁边浓郁的花香之下。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突然被一阵声音惊醒,那声音十分有规律。仿佛脚步声一般。
“雷斯特,你也睡不着吗?”我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