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无意中增加了这么多收入,以后自己每年就不用求爷爷,告奶奶的看知州的脸色了。和营兵粮秣全靠上头拔给不同,镇西卫军士们的粮秣除了上头拔给外,相当一部分是由地方支给,这地方是哪?就是岢岚州本地了。
吃别人的酸软,每次拔给粮秣,那知州的态度都让刘景春大人很不舒服,自己的品级可是远远超过知州呢。眼下或许可以自给自足,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了。想到这里,刘景春大人是当机立断,答应了此事。
说成了此事后,众人的关系也就更亲近了一层,刘景春大人越看黄来福越觉得顺眼,他心一动,叹道:“看来福这眉眼,很象我那去了的成儿,可惜了,他如果有这么大,怕也是和来福差不多高了吧?”
说到这里,刘景春大人抺了抺眼泪,颇有些期盼地看了黄来福一眼,他曾经有一个儿子,不过从小夭折了,这是让刘大人最引以为憾事的地方,而那个儿子死后,刘景春大人便再没有过子嗣,眼下只有一个侄子,今年才12岁,等过几年后侄子替职自己的位子后,也不知震得住震不住手下这帮骄兵。而黄来福这个人脑子灵活,又很有些手段,或许……
顾千户是老来成精的人物,当然明白指挥使大人的意思,他快速想了一下,觉得此事对黄来福有百利而无一害,他心神领会地对黄来福使了一个眼色。
黄来福自然明白顾千户的意思,他也觉得此事对自己有利,忙上前道:“如大人不嫌弃的话,卑职愿拜大人为义父,日夜侍立大人身前左右。”
刘景春大人道:“这怎么使得,这不是难为来福贤侄了吗?”
黄来福“真诚”地道:“若能一天到晚跟着大人,才是卑职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他一下子拜下,大声道:“孩子见过义父大人。”
刘景春大人呵呵而笑,上前扶起黄来福道:“孩儿不必多礼,请起吧。”
黄来福顺势站了起来,刘景春大人握着黄来福的手呵呵而笑,神情亲热,顾千户和顾世银互视一眼,都是上前恭喜。
齐杨氏也站了起来,她水汪汪的眼睛瞟了一眼黄来福,掩口笑道:“今日是老爷的大喜之日,妾身便去吩咐下人们整些酒菜去。”
说着她对众人裣衽行礼,袅袅娜娜地去了。
“福儿,你替职之事,为父这边绝对没有问题,至于兵部那边,到时为父会手书数封,交于兵部中几位与为父交好的大人,想必你替职成功,是没有问题的。当然,一些财礼之事,你也要送足。”
黄来福认刘景春大人为义父,这是大喜事,指挥使府邸内自然是要杀鸡宰鹅,大排筵席,顾千户和顾世银二人自然是在旁相陪。
喝到酒酣耳热之时,刘景春大人便对黄来福这样说道。
“多谢义父!孩儿敬义父一杯。”黄来福感动地道,一边心情畅快地端起了酒杯,此次来指挥使府邸,真是事事让人舒心啊。
“好好。”刘景春大人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笑道:“来,孩儿,我们一边喝酒说话,一边听戏。”
粉墙藏不谢之花,华屋掩长春之景。此时众人正是在府邸后花园一凉阁之上,阁旁垂杨徐徐,带着舒服的凉意。而凉阁的窗口旁,正有几个歌童唱着曲儿,真是“娇喉婉转”,听得刘景春大人,顾千户,顾世银几个摇头晃脑。
此时大明各处的文人,特别是大明上层中的人物,都是爱听传于江南一带的昆曲,这习俗自然也影响到了大明各地的军官们,不论他们是听得懂听不懂,反正是人人爱附这个风雅。
几个歌童唱后,刘景春大人赏了钱。他的爱妾齐杨氏也上前唱了几曲,虽说此时唱戏的多为男子,但她要唱几曲,又有谁管了?
齐杨氏眼儿水汪汪的,一双媚目不时瞟向下面各人,唱的是一曲《浣纱记》,几个歌童则是在一旁以笛箫和弦乐伴奏。齐杨氏唱作皆佳,唱腔委婉细腻,喉转声音像蚕丝一样的轻柔,颇有一种凄婉深邃的韵味。
听得下面各人都是陶醉不已,黄来福微闭双目,合着曲儿轻拍着。虽说此时昆曲的绝顶:《牡丹亭》还未出来,但此时齐杨氏唱的,也足以赏心悦目了。
黄来福以前只是每天忙于种田喂猪等事,此时,才深深地感觉到一种享受沉醉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