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行为我可以理解,但我决不能容忍。战士们浴血奋战,但却被同胞在背后捅上一刀?这叫他们该怎样心灰意冷?这让他们怎么能安心作战?说难听一点,贵族的行径就是叛国。他们早已腐败、早已没落,先祖的光辉事迹只是用于炫耀的资本,而他们绝不会像先祖一样敢用生命来维护尊严与荣誉,只会见利忘义。”
“就算不是贵族做的?不,只有他们有能力策划这样精密的行动。退一步说,就算主使者另有其人,愤怒的军官们也不会相信,所以这个罪名只能让贵族来背,否则军队将不再是我的军队。为了给军部一个交代,我必须做些事情。”
“但是……平衡呢?”
“在如此微妙的关头,贵族们的神经也已绷到极限。他们一定以为即将迎来我的清洗,这就很可能狗急跳墙。他们现在能刺杀林格温尼,明天就可能对我不利。如果我还想得到他们的助力,就不得不对他们进行安抚——讽刺吗?我竟然要去安抚这些杀人凶手?”
“我现在的困境,就是不知该如何做才能既不得罪军部,也不得罪贵族。你说,我该怎么办?”
坐在国王对面的,是奥尔奎拉的守护者——剧毒之格拉海德。他睁开一直闭着的眼睛,声音干巴巴地道:“找我商量这些东西,简直是对牛弹琴。除了战斗技艺,我对任何东西都一窍不通。”在阴影中,他的眼睛就像蛇眼一般。
“我明白,我只是想找个人倾诉一下,而你就是那唯一的人选。这个位置让我很累、很累,连能放心的人都没有……已经三十年了啊。”国王抬手,揉/搓纠结到一块儿的眉头,想将之揉得松散一些。
“真软弱,我以为你会更坚强一些。”格拉海德哼了一声。他眯起眼睛:“继续说吧,我听着呢。”
奥尔奎拉国王长出一口气,慢慢道:“我决定清洗贵族。任何显赫家族在起初也只不过是一个连姓氏都没有的普通家庭,并不是上天赐予他们权力与财富的。只要立下足够的功劳,谁都可以取而代之。那些不听话的旧贵族被剥夺爵位,等待他们的只会是没落,而新贵族则会像星辰一样冉冉升起——没错,我决定拉拢富商!富商们有钱,但是没有地位,他们深深羡慕且嫉妒着旧贵族。只要给他们机会,他们自然懂得该向谁效忠。”
格拉海德道:“我虽然不懂政治,但这样做会被贵族反对吧?”
“为了让国家保持平衡,一定的流血是必要的。”国王答非所问。下完决心后的他似乎更疲惫了。
“你总能找到解决办法,这很好。晚安。”格拉海德起身。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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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路迪维斯,卡尔子爵的府邸。
依旧保持着老态的珀尔斯笑问道:“那么,您算是跻身于他们的小圈子里了?”
坐在对面的卡尔子爵摸了摸方下巴:“可以这么说,虽然还不是核心成员,但总算是踏出第一步。萨姆希望我利用我在奥斯吉利亚的人脉,将一些大富商拉拢过来。”
“富商?为什么忽然要拉拢他们呢?”
“你这么聪明,一定能想到个中缘由的。”卡尔笑而不语。
“我想想。”珀尔斯皱眉沉思了一会儿,道:“拉尔哈雷恩需要重建,奥斯吉利亚更是被毁得不成样子,战争中各行各业都处于凋敝状态,再加上交通问题……除了某些能发战争财的家伙之外,大部分商人都已经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就拿在温馨林地拥有果园的水果商人来说吧,在这场战争之后就断掉一条不会贬值的财路。他们既进不了货物,也运不出货物,更卖不掉货物,每一天都在承受损失。他们势单力薄,需要国家和政策的扶持。”
“然后?”
“只要他们以贵族的名义经商,那做任何事情都会很方便。而贵族拥有他们支持,就能得到更多人脉、财力以及物力,以便在经济上对其他势力进行掣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多是采用联姻的方式。贵族瞧不起商人,能把心思放到富商身上,看来贵族阶层不愿意做挨宰的羔羊呢。”
“反正联姻后贵族也不吃亏,只要花多几代,总能将对方给吞并的。”卡尔砸吧砸吧嘴,声音低沉:“我最了解‘贵族’这种东西了,为了自保,什么都做得出来,牺牲儿子、女儿的幸福又算得了什么?为了应对突发情况,哪个贵族家里不是养了好几个孩子的?”
他又挥挥手:“不说这个啦,大家都对黄昏教会感兴趣。萨姆已经为你在宗教管理署登记了,以后你可以自由地传教,甚至能定时开办讲演。需要建立正式的黄昏神庙吗?很多人愿意捐款。”
“暂时不需要。”
珀尔斯想起铁蹄骑士团,眼里蒙上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