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不和你开玩笑了。”江花火再一次看穿清沂的心思,气定神闲:“葬礼霉菌不是无敌的,这世界上也没有东西是无敌的。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这点你总该明白吧。”
“您似乎话里有话?”清沂自然清楚,生灵玩家迟早能找到克制葬礼霉菌的办法,但这句“东风压倒西风”很突兀,倒像是在为自己加油。
“我的确有话要说,只不过和你在一起真有些不自在,很多话老是说不出口。这样吧,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可以反问我一个问题,很公平。是不是有兴趣和我说话了呢?”
清沂痛苦地点点头。他的好奇心完全被勾起来了,不得不跳进大神准备的圈套中。而且能随意向大神讨教,这是多少人求也求不到的好机会。
江花火扭过脸来,抛出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起名为‘六月阳光’呢?”
“因为创建角色的时候是六月份,阳光非常好。而且,当时生活中也满是阳光。您为什么起名叫‘江花火’?和日本有关系吗?”清沂对这个问题蛮有兴趣。在日本,烟花被称为“花火”;有一首很动听的日文歌就叫《金鱼花火》,总让人感觉江花火和它有某种联系。
“我化用了‘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很帅的名字,对吧!”
清沂恶趣味地想:要是你叫江水蓝,一定更帅。
江花火又问:“虽然名字叫‘六月阳光’,但你的处事风格可和阳光毫不沾边。是什么改变了你?”
回想往事,清沂摇摇头,平静地道:“我不知道。也许我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而阳光才是我的伪装。”
“年纪比我小,怎么说话老气横秋的。”
“轮到我了。你能掌控一切的依据是什么?”
“像大海一样!”江花火直截了当地道,似乎这就是标准答案:“心胸唯有如大海般广阔、无私,才能容纳数千数百的河川流入。无论鱼儿再怎么游,也脱不出大海的掌控。这个道理用在管理上也同样有效。我问你:你这回和白头鹰结了死仇,未来的日子可不好过,你有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要不是那段虐杀孕妇视频,我还以为你是一个迷茫的青春期少年呢。”
“喂,我还没问问题呢,你怎么又问了?”
“好好,你问。”江花火抬起双手,做了个“服了你了”的手势。
清沂忍不住笑了。他没急着询问,而是回答刚才的问题:“白头鹰有他的骄傲,他不愿被我以这种方式击败,所以他肯定要再与我战斗。我不知道怎么停战,可我也并不怕与他交手,因为我有一整个团队,他却只有一个人。好了,该我问你。有什么办法可以逃离他人掌控?”
“鱼儿一辈子都被困水中,只有化身为龙,才能上天入地、翻江倒海。你的心要自由,你的眼界要放开。”
“心和眼界……”清沂念叨这两个词,似乎有所体会。
两人已走得很远,回望“等待之城”,感觉城墙也就一条胶卷那么大。此时此刻,除了风,没有谁敢打扰两位君王的交谈。
“你早已学会‘代入’了,对不对?”江花火站定,笑吟吟的,再一次吃准清沂:“变成白骨暴君给我看看?我说的不是身体,而是心灵。”
“这种要求虽然不算是问题,但我也可以提出要求,对吧?”
江花火叹道:“你真是不肯吃亏啊。只要别狮子大开口,都可以。”
“我要求不多,等会您要教我和主场有关的一切事情,因为您是最懂得营造主场的人。千万记得啊。”说罢,清沂闭上眼睛。浓郁的黑暗中,一张血盆大口在眼前闪现,要将自己完全吞噬。他战栗着,眼里的火光宛如冻结。他的权杖被黑气缭绕,渐渐形成一把锯齿剑。他脚下的海水沸腾似的不停翻滚,一道道死气从海底冒出,向他靠拢,汇聚成一道狼烟。
“哇,真不错。不过啊,‘代入’完了,就‘放下’吧。”江花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