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为止了吗？都还没看见白头鹰呢……清沂自嘲地一笑，正要迎接死亡，却听见沉重的脚步声从后面而来。他猛一回头，只见葛兰德已变回原型，笨拙地向他跑来！

“你干什么？！”

葛兰德憋红了脸，一言不发地跑到清沂面前。箭矢射在它身上，又“咚～”地弹射出去，连个红印子都没法留下。任何物理攻击，对于【软绵绵皮肤】来说都不值一提！

然后，它咆哮道：“不，不准，不准，伤害小白！！！”虽然颇有装横的意味，但浓浓怒气却不是作假的！一向木讷痴傻的葛兰德竟然在生气！

一个精灵战士高喊着冲过来，挥动长刀，努力想在葛兰德身上制造伤口。葛兰德反手一砸，这精灵战士的头就被打爆了，血光飞溅，吓得葛兰德高声大叫、很没有骨气地蒙头乱窜。清沂失去遮蔽，又中了几箭。

“果然如此……”清沂根本没有失望，因为他从来不对葛兰德抱有希望。

然后，葛兰德狂叫着，继续战斗！它挥出拳头，将靠近的人全部砸成肉酱！骨肉如泥点溅了它一身，使得它像是刚从肉糜水域里爬起来一般！

是【间歇性脑震荡】吗？这招发动后，葛兰德陷入“混乱”状态，是不怕见血的，但也仅仅维持几分钟，效力一过，情况反而更差。清沂已经看开了，很冷静。

然后小葛喊了一声：“小，小白！你还，还，还不快……快跑！”

清沂悚然一惊：陷入“混乱”状态后，葛兰德怎么还能分清敌友？难道说……

“呜呜，呜……”葛兰德一边哭着，一边将一个精灵捶打至死。明明那个精灵都成肉酱了，葛兰德还不停手，只泪眼婆娑地反复捶打，两手都是血。它撇撇嘴，干脆嚎啕大哭起来：“呜哇，呜呜！快跑！不要死，你，不要死！呜啊！”

清沂的心好像玻璃，砰地一响，支离破碎。

他很清楚，葛兰德为了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杀戮。这个善良的、只吃死尸而不愿伤害活物的食尸鬼，一边哭，一边化身为恶魔。他扪心自问，自己到底值得葛兰德这样付出么？他又想起以前对葛兰德的厌恶和憎恨，顿时无地自容、自责不已。

他开口，想说点什么，一道灰光忽然在葛兰德手臂上炸裂，碎片旋转舞动，徐徐上升，仿佛根本没有重量！【风刃?蛱蝶乱舞】！葛兰德木愣愣地“咦”了一声，然后便是痛呼！刚才那些无法对其造成伤害的箭矢，一下子竟深深没入它体内！【软绵绵皮肤】宣告无效！很明显，那支灰色魔法箭是专门克制葛兰德的！

清沂差点站不住了——白头鹰竟然连小葛也算计在内，种种后手布置得天衣无缝！他连忙喊道：“给我回去！”

“我，我们拉过勾的！”葛兰德仰天发出一声怒吼！

然后它的胸口被一支残月箭射中，溅出一泼鲜血。血花还没来得及落地，又被下一支残月箭破开。这是【连珠箭】。箭矢头尾相连，于是第一支箭顺利洞穿葛兰德身体，在它左胸开了个血洞。

清沂心中忽然涌现无穷悲哀。

继罗伯特、乌母、珀尔斯之后，葛兰德成为第四个离他而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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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沂站在一旁瞧着，忽然道：“小葛，我给你安排个好职位吧！从此以后，你就陪在我身边，保护我，不需要再上战场，也不会再见到血，好不好？”

“好，好啊，好啊！”

葛兰德吃力地爬起来，跟在清沂身后，一步大地一颤，其他高级死灵生物都嫌恶地绕路而行。它摸摸脑袋：“小白，什，什么是‘保护’？”

“就是当我遇到危险时，你要保证让我不受到任何伤害。”清沂随口道。

“哦！可是，可是，我那么笨，动作又、又慢……我怕，怕我做不来……”

清沂扭头，对它笑笑：“我相信你。”

葛兰德高兴极了，抬起手臂，颤巍巍地伸出小拇指：“我们拉，拉钩！娑儿说，说，拉过钩，就一定……一定……”

“就一定要做到。”清沂接过话，欣然抬起小拇指，与对方那粗细堪比他手腕的小拇指搭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