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的吟唱,这个房间陡然震颤起来,木板吱吱嘎嘎地响着,似乎有东西要从墙体里挣出。窗明明是关着的,死白的窗纱却锲而不舍地飘呀飘;房间里一丝风都没有,桌上油灯却呼一下熄灭了。月光伴着树影照在地板上,可那月光凄冷,树影则像张牙舞爪的妖怪。几个模糊人影出现在房间里,各自做着动作,有喝茶的,有坐在床上看书的,有凭窗眺望的……虽然它们根本没办法触碰实体,但它们做得有板有眼,仿佛还不知道自己早已不存在。
这个旅店正逐渐向凶宅演变,然而这还只是安尼吉尔祷告时额外造成的影响而已。
忽然,一声人类无法听见的恢弘巨响自天空响起!安尼吉尔差点将手里的书摔在地上,他强自镇定地仰头。外面所有的狗都在吠叫,叫得撕心裂肺,就算被主人打骂也依然狂叫。而他不知道,在更远的地方,被犬吠声惊醒的马匹和驴子也急得撅蹄子,拼命想离开这个城市。
巨响爆炸的那一刻,房间里的异象都消失了。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天花板被蓝色的云所遮盖,一条条通体如烟雾凝而不散的龙形幽灵从云端探出头颅,发出一声声直敲心扉的长泣,灵魂弱小的家伙会被长泣动摇、一同痛哭。安尼吉尔敬畏地仰望它们。他知道那些正是在巨龙墓地才能苏醒的龙巫妖,实力绝非普通死灵生物可比拟。在龙头簇拥中,神祗的虚影从云中降临到此地。他就站在安尼吉尔面前,全身发光使人看不清他面容,态度威严而不失温和。
龙巫妖们收起长泣,开始一阵阵和声似的低哭——阵容豪华版本的。
“我来了。”
“我唯一的神,在将来我会接替爸爸的位置吗?”
“不,你和六月阳光都是我的孩子,各司其职,各有分工。”
安尼吉尔不解:“可是……王权难道能被两个人同时拥有么?”
“在成年礼上,你自会明白一切。**灰飞烟灭,而灵魂长存不朽;文明终会衰亡,而意志永恒流传……”
在龙巫妖的环绕中,神祗缓缓飘进云内。当尾音消失的时候,蓝色火云猛然翻卷收缩,一同消失,露出许久不见的天花板。
安尼吉尔再试了几次,可也无法再次唤出神祗,恐怕自己的问题不会得到更多答案了。他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他向爸爸学习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王者,却从未想过要取而代之。他开始反复思考神祗的只言片语,试图找到文字后的深意。他百思不得其解,甚至还听天由命地随机翻到《黄昏教典》其中一页,看看有没有什么提示,可每次翻开都不一样,白费精力。
就这样,在成为人类后,安尼吉尔第一次彻夜不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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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
今天是双休日,很多平日被工作、学习所累的玩家都放弃了难得的睡懒觉机会,早早上线,和队友一起沉迷游戏。“思乐冰”亦然,几人先后上线,然后千上就可劲儿地诉苦:
“咖啡昨晚在pk途中丢下我!我又掉级了,再这样下去还怎么玩!”
被告带着一丝轻笑,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是你自己太傻,居然不瞅准机会逃出来!你以为我脑子进水了、一个人单挑他们一帮人?用屁眼想一下都知道不可能啦!”
千上嗫嚅嘴唇,想要装哭,立刻就被咖啡一巴掌拍后脑勺上。
“你干嘛!”
“装什么可怜,下次去蛮荒秘境练回来不就得了!说起来还是我们赚了,那帮家伙挂的人可不止一个!”咖啡搂着千上脖子,冲无咎喝道:“喂,无咎,我们不如去和队长战斗吧?”
无咎放下书本,注视咖啡。
千上、阿玛尼都安静下来,小心地旁观这很可能打起来的俩人。阿玛尼还很体贴地将娑儿扯到自己身后。
“你说真的?”
咖啡来火了:“当然!别装了,装你妹啊装,你也想和他p的对吧?”
“那好吧,反正就算我不批准,你也会当我放屁。与其让你一个人冲过去白白牺牲,还不如大家配合一下,让队长开开眼界。”无咎耸肩:“这段时间以来,变的可不止是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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