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箭!”
在指挥官的命令下,弓箭手们自由射击,可惜在夜晚他们的目力被削弱大半,只有踏入高级的老手才能凭感觉射中目标。他们射杀了几只憎恶狮鹫后就立刻被无穷无尽的黑火覆盖,死于非命。而在这些老手也无法企及的高空,憎恶双足飞龙不紧不慢地翱翔,仿佛在嘲笑着他们。
同一时间,在某个城市的某个贵族府邸,华美的建筑已失去昔日的颜色,黑色的火焰疯狂地于花园、庭院间舞动,吞噬一个个狂呼乱叫的仆人。在沉甸甸的铁艺大门前,一个衣着略显寒酸的青年男子不断拿石头砸门锁,哐哐地响,大门依旧不为所动;而在门的另一侧,穿着昂贵丝绸裙子的美丽少女哭泣着跪倒在地,神色憔悴,怔怔地望着那只懂得晃动的门,看上去是那么的无助。
最终,青年男子气急败坏地一扔石头,叹气道:“我打不开。”
“算了,你走吧。”少女被惊醒似地,眼睛清亮起来。她擦擦眼泪,破涕为笑:“只要你活下去就好。”
青年男子一愣,然后也笑了。他坐下来,跪在门前,将手穿过大门栏杆,握住那只颤抖的柔荑:“笨蛋,我怎么会离开你呢?”
“你,你才是笨蛋……”少女眼里一下笼满泪水,忍不住又大哭起来,却是把恋人的手抓得更紧。下一刻,俩人在火焰中熊熊燃烧。
同一时间,在某个村庄的某个大门,被惊醒的村民们狂奔而出。一对夫妻在人潮中艰难地行进,丈夫用手肘为妻子推出小得可怜的空间,而妻子则紧紧抱着他们的爱情结晶品——才三个月大的孩子。孩子哇哇直哭,哭声响亮,盖过了所有人的喧闹,但别人就是对这一家子视而不见。
“行行好!”丈夫吼道:“谁有马车的,求求你把我的妻子和孩子带走!”
空中忽然响起凄厉的风声,几只憎恶狮鹫低飞而过,于是一群人惨叫倒地,身上被暗元素腐蚀出一个个大洞,其伤口处衣服与血肉粘在一起。丈夫也不幸中弹,左胸赫然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往里看还可看见残余的心脏在跳动,于是血水汩汩而出。
妻子不敢置信地望着丈夫,上一秒还鲜活的生命,在这一秒已经逝去。她顾不得安抚啼哭得更厉害的孩子,伸手想去摸摸丈夫的脸,却被一股大力撞开——某只憎恶狮鹫降落在她身边,翅膀随便扇了一下,刚好将她掀翻。
她感觉怀里空荡荡的,再一看,发现孩子就落在怪物的面前,声音便尖锐恐怖:“不要!只有他不可以——”
憎恶狮鹫歪了一下脑袋,低头啄开婴儿的脑壳,囫囵吸起脑浆。孩子立刻就不哭了,而母亲却歇斯底里地大哭起来。
这是一面倒的战争。
参考了现代军事战争的诸多案例后,斯考尔大胆采用了美国最喜欢的战术:饱和轰炸。在朝鲜战争、越南战争、海湾战争、伊拉克战争中,轰炸机占了美军兵力不小的比重,特别是在巴拿马战争和空袭南联盟这两场战争中,炸弹简直是不要钱地投入,最终以最快的速度结束战争。
目前黄昏帝国的国库不是一般的空虚,就算把所有“轰鸣炸弹”用上,也不能保证完成此次作战任务,因此联合科研中心另辟蹊径,用范围杀伤性技能代替炸药,以此设计理念制作了憎恶双足飞龙(介乎于轻型轰炸机和中型轰炸机之间),并在对抗教廷船队时初次投入使用。虽然效果不错,但原材料(尸体)太少,因此没能产出最具威慑效果的重型轰炸机,斯考尔为此嘀咕了很久。即便如此,轰炸范围也只限于十多个目标(战术地图由奥斯科尔测绘),只能说足够给予民众恐慌,却还不至于让亚斯坦特伤筋动骨。轰炸限于地表建筑,只要躲进地下室里,性命还是无忧的。
斯考尔还吩咐,千万别炸到其他国家的大使馆。人类都是冷漠自私的,在大陆各国看来,一个盟国被屠灭也抵不过自家大使馆被毁,因此只要不触怒其他国家,就没人会为亚斯坦特出头。
当然,这套战术也不是万能的。死灵兽发动技能就会猛烈消耗灵魂能,当饱和轰炸的意图达成后,这数万士兵恐怕都无法飞回黄昏帝国,也就是说,以憎恶凤凰菲尼克斯为首的这支军队只是用完即弃的炮灰队伍。正是为了让炮灰能坚持多一两个小时,布瑞恩才设计了憎恶凤凰——它能为憎恶飞行兵种补充死气与灵魂能。在起飞后的八小时之内,它所率领的中路绝对不会有憎恶掉队。
现在,菲尼克斯半眯着阴暗的眼睛,不声不响地拍动翅膀。墨蓝色的火流从它屁股后冒出,拖得上百米长,像是一条条尾羽。每当有死灵兽即将油尽灯枯的时候,它们都会自觉变阵、穿行过那生人绝不敢触碰的尾羽,然后就和冒险者说的那样,“满血满状态原地复活”。也不知有多少憎恶双足飞龙和多少憎恶狮鹫从菲尼克斯身上汲取能源了,可菲尼克斯仍行有余力,飞行高度不曾下降一丝,而头部始终指着亚斯坦特首都。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一定要搞死人,这就是斯考尔对本次作战的定义。
在大陆的另一端,史考特元帅用笔在地图上画了个圈:“我们在这里截击。不能让那些怪物来到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