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血神传人 九幽灵火
此山即为莽苍山。绵延翠峦,一望无尽,俱是熟山群峰,大约横跨数千,几达万里。这儿其中最特别,也是最高最陡的一座,便是落虹峰。
血眼玩家自魔道领地西北而来,过“幽魂愁谷”后五千八百里左右,便抵达这落虹峰巅一石崖——灵玉崖,崖间有一座妖尸洞,便是那妖尸谷辰被禁锢之所在。洞上方有一石岩。是一块极大的岩石,这一块完整的岩石,形成了一座山,但经年累月,上面长满了青苔、树木,又铺盖了泥尘和垢土,看去不似是一块大岩石所形成的一座山。
此人拿到信物,得到讯息,稍稍准备之后就立刻启程。一路飚飞,不曾停歇过一刻。
如今心愿得偿,又完成了师门串联魔道巨头之职责,心中如何能不狂喜。
在他看来,这魔道无尽玩家强人当中,要说机遇之奇,之幸运,除了那百蛮山绿袍大弟子帝释天,便再无人能与自己相媲美。
放眼北方魔道世界,也唯有那帝释天能与自己一较短长!
一山难容二虎,两战帝释天,皆以败走为最终结局,难求一胜,其原因并不是自己功法稍逊于对方,乃是因为那帝释天传承了绿袍法宝之故!
如今,自己得了这妖尸谷辰的玄阴聚兽幡,好生祭炼,待到炼成十八杆八阶玄阴幡,聚合之后,可胜九阶法宝!待到完成这妖尸谷辰的任务,在获得其后诸幡的修炼法门,只要加以时间,自己便也有超阶法宝在手,到了那时候,在法宝这一项上,自己便再也不用受其压制,凭借自己这身功法,定然可以将其彻底击败!
而在自己手上,败便是死!绝无逃走一途。
但是,就在这欣喜之时,骤然,突然,竟然有一剑自那妖尸洞上方石岩上袭出!
一切只发生在刹那之间!
那一剑对于时机的把握是如此的合理,来势是如此的迅猛,令血眼白袍玩家根本无暇躲避,无暇发动功法遁逃。
他只来得及拧身面对,抬起手中飞剑,然后便看见了那道绚烂剑芒。
那剑芒一现,如蛇闪龙舞,惊电腾雷,夹杂着狮吼、虎啸、狼嗥、鹰咻的凄嘶,同时剑身腾动、扭动、搐动、弹动不已,像魔尊附体降世于一口痛苦的飞剑上,以灭杀一切的威势,席卷向他!
那血红色的剑芒,看上去精华四射、莫之能御,不但自具森然杀气,还淬发出一种无可掠其锋的锐气与斗志。
这一剑似旭日飞升,烈阳般的炽烈剑芒瞬间便斩击在血眼白袍玩家身上!
淬不及防!
这一剑令血眼白袍玩家完全的淬不及防!
若是道法,法宝,发动之时,要有时间来启动,发动之时也有征兆可循,以他的异法之玄奇,是万万不会遭此暗算的。但是,此刻来袭的,乃是玩家常规战的必备武器——飞剑!
而且看这飞剑的来势如此凶狂,还不是等闲的九阶飞剑!
“噗”的一声,剑芒入体,重重的斩击到他的身体之上!
血光与火光同时升腾。这一剑的伤害是,三千二百八十一!
一声闷哼!
这血眼玩家心中骇然,这是什么人?持的又是什么飞剑?若是普通的九阶飞剑断然不会给自己带来如此大的伤寒!
看来定然是异种火属飞剑了,火血相克,故此,对自己的伤害要胜过常人。
三千多的伤寒虽然令人震惊,但是,老子还扛得起!既然敢偷袭我,我一定要杀了你,而且还要斩杀你若干次,让你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偷袭高手,打劫强人!
目露凶光,血眼玩家瞥向那剑芒一击乍收后的大胆之辈。目光如毒蛇一般,血红,带着缕缕杀意。
剑光回转间,江上柳看了他一眼。只那么一眼。亦是血眸,但是如火!在瞥向他的一霎,变得像利剑一样锋芒毕露。
那眼神的厉光像刺中他的眼眸,血眼白袍玩家只觉双目一阵强光,然后一痛,一瞬间,竟什么也看不清楚了!
这一瞬间,他才了解什么叫神目如电!
同样是红眸!?竟然能克制自己的血神之眸!血眼白袍玩家心中的惊骇比那一剑临头时更为厉害了!
——如果那人的眼神是兵器的话,刚才这一睃目已足以把他格杀当场了。
幸好不是。
说实话,那是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双眼皮,眼眉如刀裁。但眼眸是红色的。甚至比自己的还红!血眼白袍玩家心中战栗,眼前那人极为凌厉的眼神,就如一对神只的眼,神目如电出击,杀人于电光火石一瞥中。
这人怕是自己血魔之身的克星?
血眼玩家一向天不怕、地不怕,逆天叛地,愈强愈反。可是他在这一刻里真的有点怕,有些畏惧。他竟然有点惧怕那人的眼光。
一瞬清醒后,这只是幻觉。他这样告诉自己。
对面那人不光是红眸骇人,还有着一头红发,身着的黑色铠甲,肩上獠牙森然。
这一剑还不足以斩杀老子!小子,你就等死吧!
血眼玩家身体借势一扳,半个翻腾,两次旋踵,让手中那闪着诡异紫黑色光芒的颀长飞剑,与眼前那再度斩来的红亮的飞剑剑砸碰于一起!
“呛”的一声,金石声剧响。光华乱颤中,两种颜色的剑芒在这剧烈的对击之下,俱是反震而回,芒光摇摇欲坠。
血眼玩家以手按剑。衣雪白,剑紫黑,眼血红。
而他对面的那突袭者,甲幽黑,剑血红,眼,亦血红。
血眼白袍玩家那张充满清秀文士味道的脸庞此刻正对着江上柳怒目以视。
江上柳微笑。
化身祝融法体后,因为相貌接近现实,虽然一张脸庞的下半部为巴蛇之獠的半边面甲所遮掩,但依旧是眉很浓,斜飞。因为浓得有点压眼,所以看去有点讽刺味道的忧郁。
所以,此刻江上柳的笑容很有点讥诮的意味,似乎有点玩世,但又不算不恭。
他对血眼白袍玩家的愤怒视若无睹,神态自若,不卑不亢。仿佛这记偷袭暗算很是光明正大,是给其人很大的面子,一点也没有什么不适之意。
血眼白袍玩家清秀的脸庞虽然阴冷气息不减,但面色却渐渐平和。与面色相反,他心中的愤怒却是如烈火之上浇了一桶熟油,燃得更旺了!
他盯着江上柳,全身似乎都要“烧”起来了。但是却没有动。
说也奇怪,那红发人只站在那儿,没出手,也没有动作。此刻他身边、手上一点火光也没有。那斜斜将要落下的太阳也不算特别猛烈。但白袍玩家就觉得那人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