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是对着自己无庸质疑必须应付的敌人。
“‘即将’……成为火雾战士的人。”
听了这个回答,敌人“琉眼”维奈用力颔首。仿佛拼命憋住开怀的爆笑一般。安全帽镜片因这个动作而微微开启,缝隙逸出淡紫色火焰。
那也是,与之前听说过、学习过的如出一辙的敌人特征。
“……唔唔,很好,小妹妹,这个答案很棒,是我最想听到的回答。‘还没有成为’火雾战士的人吗?”
敌人这么一形容,让少女再次受到伤害。
“我真是走运呐,原来还没有完成啊。大致看了一下,好像没有其他人类……这么说来,刚刚就是那位骨头先生干的好事吧。”
少女感觉得到,维奈的安全帽镜片上的眼睛正在凝聚力量。面对这股与自己所藏匿的白骨无法比拟的强大力量,固然心生一股危机意识,却完全没有想到要依赖刚才的彩虹力量。
经过数秒。
不知为何“使徒”并未主动挑衅。
反而是开口询问:
“啊嗯?怎么了?怎么不攻击?”
(为什么这个人不马上攻击我?)
少女抱着跟“使徒”相同的想法,但脚底擦过地面,准备后退。
“噢噢——等一下嘛,小妹妹,只要那家伙不碍事的话,我想赶快把事情解决,麻烦你帮个忙嘛。”
当然,不管对方怎么说,少女也不会停下脚步。由于白骨一动也不动,只好忍受着折磨全身的剧痛,以娇小的背部推着他。
眼前只见维奈伸出套着机车手套的右手,其中的“存在之力”透过与刚才不同的流动架构而成。这个感触与她在亚拉斯特尔的火焰之中历经无数次模拟体验的意象不谋而合。
“这就是操控‘存在之力’……分解人类的方式……”
面对这个紧要关头,少女甚至以一副确认所学的语气说道:
“你要‘用那种方式’吃掉我吗?”
“啊啊,这个说法有但不好听,不过小妹妹你看起来蛮好吃的。食用强大的‘存在之力’,远胜过品尝美酒的酩酊大醉……这可是一种赞美呢!”
(将人类分解,转换成“存在之力”……这正是“使徒”啃食人类的手法……)
处在危机意识与剧痛之中,少女以冷静得连自己也感到讶异的心情不断思索,继续藉由对话争取时间。尽可能挑选对方感兴趣的话题。
“为什么是我?”
“咯咯,你应该很清楚才对,以我们‘红世使徒’的立场而言,准备把小妹妹你当成容器的过气大魔神是最棘手的敌人,‘炎发灼眼’‘更是最大的眼中钉’……”
“所以你专程冒险前来消灭我?”
“是啊,只要除掉小妹妹你,就是大功一件……可以挂保证哦。”
描绘的独眼做出微笑的形状。
“大功……?难道你来自某个组织吗?”
描绘的眼睛做出微微抽动的反应,掌心凝聚力量产生了些许动摇。
“反应真快啊……是啊,是这样没错。”
维奈手伸向自己的胸前。无视心存警戒的少女,指尖高举一条由绳索系住的金色钥匙。在呈现不详之姿的机车骑士面前,散发耀眼光芒。
“为了送我这把钥匙的我的女神,为了更加接近我的女神,所以我需要立功,阻止‘炎发灼眼’再次签订契约,是任何人也无法漠视的一件大功……”
“啧!”少女在内心暗地咂嘴。
说着说着,似乎是受到自己的话所激励,维奈再次让“存在之力”集中于掌心。他将钥匙收回胸口,再次伸出手掌准备啃食少女。
失控的局面逼得少女走投无路。
就在此时……
“——啊!?”
背后的白骨脚后跟被碎裂的菩提树根勾住绊倒,同时撞上少女的小腿肚,两人一起摔了一跤。痛楚与冲撞让眼前顿时一暗,险些昏迷过去。
“唔……!”
维奈的死刑宣判传达至极力维持的意识。
“拜托咯,可爱又很会聊天的小妹妹,我祈祷你下次投胎会有更美好的人生。”
(!!)
这句无心的戏言突然赋予少女力量。
(——————呵、呵呵!)
碎裂扭曲的地面上,污浊凝滞的天空下,仰头摔跌在白骨之上,全身伤痕累累,即将遭到异次元世界的食人魔啃食存在的自己。
(——呵呵、呵呵呵!)
但是,不知为何笑意油然而生。
“——!?”
维奈瞠大两颗眼睛。
“其他选择吗……”
少女笑着站起身。凌乱的发丝、碎裂的衣服、残破的身躯、让她勉强拖着这一切拼命站直身子的,是那双眼眸——燃烧着强烈斗志与决心,蕴涵着惊人力量的眼眸。
这是自己的决定,“现在”正是做下选择的时候。
“不管怎么样,我的选择只有这个。”
强悍,自信,为完成火雾战士使命而燃烧的战士。
少女积极朝着“火雾战士”的目标迈进。
“我决定成为火雾战士,我要成为火雾战士!”
维奈不自觉胸口后仰,被一名未成年少女的行动、言语、存在所散发的气势压倒。经过数秒,才从近似恍惚的虚脱当中提振精神,随即一股战栗袭上心头。
(这个……这个小女孩,要是成为火雾战士的话——!!)
发自“红世使徒”本能的恐惧远胜过身负的任务,促使他动手格杀少女。
“……是吗?这一次真是遗憾了。”
这次是玩真的。抱着些微的敬意,维奈伸手准备干涉少女的存在。
蓦地,他的手……
“什——”
被一条纯白缎带层层缠绕。
不仅如此,紧紧绷直的缎带发挥雷霆万钧的牵引力,将机车连同维奈一起抛飞。
“——噢噢!?”
一时理不清头绪的维奈摔进庭园一隅的深绿色树篱当中,摔烂的机车当场爆炸。
“呃……?”
诧异的少女面前,数条白色缎带如同雨丝一般直直竖立。
看来柔滑却感觉坚硬,这道细长的织布冷不防失去张力。纷纷折叠掉落,一名女仆揪着裙摆不使其翻飞,缓缓降落在正中心伫立不动。
这名女仆从逐渐恢复成围裙的荷叶边与蝴蝶结的白色缎带之中,以一成不边的独特腔调说道:
“我回来了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