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人渣蛮

ps1：写完这一章……突然有写一写储君们过去的故事的想法了……也算是短短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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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战广场，星河当空，二十四位红衣大主教唱名选举……”汉尼拔的眼神有些迷离，凝视着天幕，“在我命运完全扭转的那一夜，我也是站在这样一片星空下……”

圣战广场之上，三大骑士团六部八厅九枢机的神职者全部到场，澎湃的圣光聚集在一处，划为照亮夜空的不灭辉光，二十四位红衣大主教齐声唱诵着汉尼拔的名字，教皇厅的钟声长鸣——这意味着无数人命运的转折，新的人生的变换，命运的选择，使命的召唤。他的家族必将因他的名字而荣耀，因为终有一天，他将从这一任教皇的手中接过象征着圣光权柄的藤杖，铸造出属于他自己的渔夫戒指，成为站在世界顶峰的光明圣者，数十亿信众的唯一的教皇，中土这辽阔土地的精神父亲。这无上的荣耀在那一刻注定由他承受。

他不知道与他处在同一位置的六位伙伴经历了怎样的事情，才走到了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仅次于最高之处的位置。凯撒在亚瑞特的群山间啸聚风雪，阿泰尔在裁决之门的审判厅中洞彻着人心的罪恶，仙妮娅于冰封王座的巫妖王庭前俯视着整个遗忘之地，莎缇莱萨于龙枪竞技场上迎接着数不清的挑战者并将她们一一击败，奇莉娅在云殿前看着一只只泰坦从精神位面中响应法师的呼唤回归物质界，苍崎青子在太阳花田前眯着眼睛望着头顶的天空，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些或执拗或恣肆或古板或冷漠或鬼畜的伙伴们必然也有不可对外人言说的故事，一如他自己惊心动魄却全然无悔的抉择，这些经历或许不会波澜壮阔，但绝非常人可以想象和经历，刻骨铭心，永世难忘。

“在想什么？”淡漠的月光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扭曲，随即回复了正常，汉尼拔不看也知道来的是谁，他低声一笑，“年轻时候的事情而已，凯撒，你是怎么当上储君的？”

“怎么问起这个了？”凯撒一屁股坐在地上，“过去的事情有什么好说的。”

“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汉尼拔笑道，“或者说你凯撒是个城府极深的家伙，靠着一张人畜无害的皮勾心斗角，历经腥风血雨种种谋划得到了整个北地的拥护，加冕天王？”

“是啊……”凯撒回过头，阴森森一笑，“下一步的计划就是用我宝贝女儿炼制成的秘药把大陆上所有的雄性生物统统娘化，而且从巨龙到蚂蚁，都必须是大胸部……”

“你要是有这意思，不妨把天堂和地狱一并祸害了。”汉尼拔哈哈笑道。

两人一时沉默，良久之后，凯撒缓缓吐出一口气：“其实也没什么，小时候不懂事，正是热血沸腾容易被骗的时候，经历了一些事情，然后被一个满肚子坏水的老畜生道貌岸然地分析了一大通，然后问我愿不愿意改变兽族内耗蛮族守成的现状，然后我就傻不拉几地答应了……之后大概就那样了，误上贼船，被一群老贼活活地练了几年，扛过亚瑞特百年一度的万山大雪崩，从亚瑞特北巅跳进冰冻之洋一路游到极地冰原，去过阴影之海的超大暴风雨中领悟平衡之道，其间险死还生，我都记不清楚有多少次了……”

“原来如此……”汉尼拔失笑道，“战神殿的诸位长者真是好气魄，凯撒你也命硬，被这么折腾也不死，反倒硬生生地将自己身上的潜力不断催发出来，现在的话，你已经养成不断发掘自身的潜力的习惯了吧，所以你才能在不断地战斗中越来越强……嗯，想不到你不但有调教人的鬼畜s属性，还是个自虐狂。”

凯撒脸色一黑，狞笑道：“自虐？那只是那群老流氓做的而已，把老子踢进冰冻之洋，把老子扔进阴影之海，把老子丢进大雪崩里吃雪……但是老子现在已经快要晋级了，普天之下，谁还敢虐我？哼，所谓鬼畜强攻的手段，所谓超s的坏水，你以为是天生就会的？”

“……”光明执政官默默地打了个寒噤，战神殿的长老们居然敢这么不顾后果地往死里压榨凯撒，实在是脑袋里长满了肌肉的大猩猩，若是一不小心练死了，剩下的十几年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合适的储君的，而没有储君指挥参战月蚀战争，那么圣地就会面临更多的变数，难道他们对凯撒的信心就这么大吗？

……不过一群老猩猩不知死活地往死里整治，居然整治出了一个鬼畜之气通天彻地的大猩猩，凯撒这厮熬了八年硬是挺了过来，正是应了坏人遗千年的老话，刚出北地没几个月就把沿途所过之处搞得天翻地覆，将来跟地狱开战，那群恶魔对上凯撒也要倒大霉……

汉尼拔想到这里，不禁对野蛮人返璞归真的智慧稍稍有些赞叹。

然后，圣骑士的脸又黑了下来——但在地狱没来的十五年之前，这个满身闷骚与鬼畜之气没处释放的大猩猩闲得蛋疼，定然要可劲地穷折腾……由此看来战神殿的野蛮人们不仅不笨反而坏得流脓，知道把凯撒打发出来游历大陆，不肯让他再在北地待了……如此老谋深算，可谓阴险到了极点，真像是教皇所说，这群野蛮人都是面善心恶的王八蛋……

“总觉得你在想让我感觉很不爽的事情。”凯撒的眼神瞪了过来，“想死咩？”

“你想多了……”汉尼拔微微一笑，“这么说的话……我大概是明白了。原来天王陛下幼时就深深体会到了兽族和野蛮人一族族内的弊病和各自的不妙现状，心中立下了一定要改变这种情况的大愿，所以从那以后，你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有心中这宏大的信念做支撑，再加上无尽的潜力和不凡的天资，所以才能达到现在的高度……而最最最重要的是，你的信念来自对两族的挚爱，只要你对两族的心意一天未改变，那么你的信念就永远不会崩塌，你就会这么一直强大下去，直到几千年后你圣魂消解，寿终正寝，这股不灭意志也会永远烙印在北地，催动着两个民族不断前进，保持着生生不息的战斗**和守护信念……”

“我们才十几二十岁，不到八阶，就谈到几千年后圣魂消散的身后之事了吗？”凯撒眯眼一笑，“不过说说的话，还算有意思……不瞒你说，汉尼拔。”

凯撒长身而起，凝望着这片星空：“北地生我养我，此等大恩不可不报……上次跟你谈过吧，如今的北地主要力量仍然是野蛮人一族和背后的战神殿，但是我蛮族战士重视勇气和自身的力量，讨厌复杂的机械和魔法，长此以往，必然会被科技的浪潮吞没，我苦思良久，近日偶然有所心得……野蛮人排斥机械和魔法，但是兽族不排斥，兽族大可仿照人类构筑自己的科技树和传承，而野蛮人的话……我会从世界之石中寻找解封内法兰血脉的方法。”

“你想打碎世界之石？”汉尼拔勃然变色，“这可不是开玩笑！”

“我要真想这么做，你们一定会联手杀了我吧……而我蛮族就会灭亡了。”凯撒笑了笑，“所以我不会这么做……但是天狼岛的战斗你们看到了吧，我和北地的臣民们能通过世界之石将灵魂用精神链接连在一起，不仅能传递力量，似乎也能相互交流……我想将整个北地的精神力量汇聚在一起，唤醒一个人的内法兰血脉应该很容易吧，而那个觉醒的内法兰定然会觉醒强大的精神力量，再将精神力反馈给精神链接网络，如此壮大，生生不息，就可以形成良性循环，迅速达成全民觉醒的盛况……”

汉尼拔张大了嘴巴，已然掩饰不住心中的震惊，他勉强地笑笑：“这个……听起来好厉害，但是实际实施起来难度应该很大吧……”

“何止很大……”凯撒叹息道，“笼罩整个北地链接全部族民的精神网络，每一个出生的婴孩每一个逝去的老人都会被捕捉到，汇聚了所有人意志的精神之海……这样的存在堪比当时的世界之石，不仅容易遭到外界的觊觎，就算是内部也容易引来贪念……”

“……”汉尼拔木然片刻，随即咆哮道，“混蛋我说的不是这个啊混蛋！我是说构建那什么精神网络，你知道有多么难吗？八阶巫师的精神力风暴跨一里轰击就要衰减到渣，圣者也只是依靠规则才能让自己的神念依附世界覆盖大陆，你想让你的精神力网络覆盖北地链接所有族民，还搞什么出生记录死亡消籍的功能，你以为你这精神网络是计生办啊！”

“这个啊……我一定会完成的。你说的没错，我蛮族从内法兰时代起就肩负镇守世界之石的重任，世界之石既是我们的使命和荣耀，也是我们的财富和倚仗，最大的倚仗……”凯撒眉毛一扬，神采飞扬地笑道，“责任者掌握力量，力量者背负责任，既然大家通过世界之石与我的灵魂相连，那么我就有将这无上的荣耀化为无尽的利益的义务……这是大家给予的信任，就是我的荣誉和信念……”

凯撒正说得起劲，却发现汉尼拔呆呆地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野蛮人拍了拍手掌：“喂喂喂，怎么了？觉得本王做成了那件事，蛮族就要把你们彻底踩在脚下，所以在谋划什么阴谋吗？”

“放屁。”汉尼拔看了凯撒一眼，摇头道，“且不论你这蛮子能不能搞定这件大事，再说了，你当我们六家圣地的积累和科技都是白来的吗？种族的未来定然在无尽的星海之中，总有一天，我们都要离开这个星球，向茫茫宇宙进军，你们这群只知道练肌肉的野蛮人……就算练得再强壮，有本事用肌肉挤进超空间啊！”

“那也未尝不可。”凯撒负手，淡淡道，随即回头问道，“……超空间是什么？”

“……”汉尼拔脑门上青筋暴绽，你这不学无术的死蛮子，是在卖萌吗？

“这个你就别管了！”看着凯撒眼中纯洁的求知欲，不知为何，汉尼拔异常不爽，胡乱挥了挥手，“也就如你所说，最重要的问题还没有保证，你打造出来将所有人的灵魂联合在一起的精神网络，如何能确保它的公正运行，不会被有心人利用，不会被用在不正当的地方，不会引发大陆的混乱？难道是交给历代战神吗？”

“这正是最为精彩的地方……”凯撒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将死之时，会把自己的一切……灵魂，身体，力量，对规则的领悟，圣者的境界，一切一切完全燃烧，化成一股最纯粹的意志注入精神网络之中，形成一股生生不息的意志，引导着精神网络的运行，在那以后，这精神网络才算完全成型，它按照我定下的规则运转，使全民觉醒，传达着我的意志，我不仅生前要守护着北地，死后也要永远注视着守护着这里，我要为我蛮族建立万古不易之基业，永远为我族指明前进的道路！”

“……”汉尼拔突然笑了起来，“……你吓到我了，但是这样的话，就算你能成功，凯撒，这岂不是意味着你试图永远统治着影响着野蛮人一族？就算你死后，也要用永恒的不灭意念寄托在精神网络中，传达着你的信念和意志？”

“那又如何？”凯撒沉默片刻，随即展颜道，“差点被你骗了……我所作所为全为蛮族未来盛景，为的是北地万古基业，要说我碍着北地未来领袖的统治……老子又不欠他什么！如果我能活一万年，就要做一万年凯撒大帝，我恨不得永永远远带领北地各族前进，留下一道代替我的精神意志，又算得了什么！”

“……哦哦哦，凯撒大帝威武霸气。”汉尼拔毫无诚意地鼓掌起哄道。

“原来如此……”凯撒闭目片刻，然后缓缓睁眼，“多亏你这一问，我原先还有些顾虑，担心这种所作所为会不会给后来领袖添什么麻烦……他喵的，老子是他祖宗，本事比他大，有意见也要保留，不服的话，有本事就给我把那道精神意志抹灭啊渣渣！”

“……是吗。”汉尼拔擦了擦额头的汗，苦笑道，“……我现在非常希望的就是你突然给我来一句‘我刚才是胡说八道的哈哈哈吓坏了吧笨蛋’。”

凯撒眨了眨眼：“我刚才是胡说八道的，哈哈哈，吓坏了吧笨蛋。”

“……”汉尼拔木然瞪了凯撒一眼，突然泪流满面，“这种莫名的失落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