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果园子里的马小乐,倒很淡然,因为他一直料着有一天金柱会去找过來,所以面对提着柴刀的金柱,他并不怎么紧张。
“就知道你早晚要來,”马小乐不紧不慢地点了支烟,道:“我都沒把阿黄放开了防备,因为我是觉得,该和你好好解决下问題,”
马小乐的镇定让金柱意外,“行啊,几天不见,好像成仙了,不慌张,”
“成仙倒沒有,不过得过仙怪的指点,有点仙能,”马小乐说得很随便,完全不把金柱放眼里,“金柱,咱俩都是爷们,做事得有点爷们样,”
“哟和,”金柱一声冷笑,“咋个爷们样,”
马小乐猛地扔掉香烟,走到床头把柴刀拿了起來,“比比谁狠,”
“咋个比法,”
“割肉,”马小乐说着,三下五去二脱了上身的衣服,举起明晃晃的柴刀,“自己割自己的肉,看谁割得多,割得痛快,”说完,不等金柱回答,便把柴刀搁在了左胸脯上。
马小乐胳膊拉动着,明显在用力,脸上的表情痛苦地扭曲起來,口中还凄厉地叫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一刀割完了,马小乐的身子因疼痛而扭曲着,甚至还原地打着转,过了下,他垂下柴刀,另一只手捂住被割的地方。
屋里的白炽灯并不是很亮,金柱看得眼睛溜圆。
慢慢地,马小乐将捂伤口的手举了起來,捏着一长溜子滴着血的皮肉。
金柱张大了嘴巴,看到马小乐胸口一大块血肉模糊的伤口。
“金柱,该你了,”马小乐把手里的皮肉“啪”地一声摔在地上,“割下來的肉,等会喂狗,”
金柱身子一晃。
“咋了,不敢,”马小乐翻着白眼,“那我再给你做个样子,”
马小乐换了只手,举起柴刀,他再一次像鬼一样喊着,全身扭曲,又一块皮肉割下來了。
这一次,割的是右胸脯。
金柱站着,浑身僵硬。
“狗日的金柱,你是爷们嘛,”马小乐瞪着金柱。
金柱喉头一个伸缩,砍砍杀杀他真的不在乎,可自己割自己的肉,还真难下得了手,当下,他不由得咽了口唾沫,“你行,我沒你狠,”
马小乐扔下柴刀,大笑起來,笑得屋顶的尘土都要被震落,笑过之后,他拣起地上的棉袄穿上,胸前的伤口对他似乎沒有什么影响,不过很明显,好像有剧痛,因为他脸上的痛苦表情可以说明一切,“我去让阿黄來吃了新鲜肉,”他抓住时机,趁金柱还发愣的时候,到院门口把阿黄的狗绳解开。
阿黄跟着马小乐进了屋,眼睛瞪着金柱,喉头发出“呜呜”的敌视声,马小乐指了指地上的两块长条肉,“阿黄,趁着鲜,赶紧吃了,”
非常听使唤的阿黄,走过去低头嗅了嗅,“啪啪”两口便把马小乐割下的肉给吃进了肚子。
这时,马小乐弯腰捡起刚才扔掉的半截香烟,坐了下來,叼在嘴上,阿黄坐在他身边,张着大嘴,伸着舌头,“呼哧呼哧”喘着气。
此时的金柱,脑袋一垂,叹了口气,“服……服你了,我认孬,”说完,扔了柴刀,掏出打火机上前要给马小乐点火。
阿黄“忽”地站了起來,脖子上的毛直竖,它不知道金柱有何意图,马小乐抬手拍了拍,它才重新坐了下去,可眼睛还警觉地盯着金柱。
金柱这才敢继续上前,马小乐看着他手里的打火机,哼笑道:“哟,洋玩意啊,”
“给……给你了,”金柱给马小乐点了烟,然后打火机放到他跟前的桌面上,“以后再给你买个更好的,”
“不用更好的了,”马小乐道,“金柱,既然你刚才说服了我,那以后有啥事我跟你打个招呼,你可别不帮忙啊,”
“当然不会,”金柱想尽快离开这个让他浑身不适、脑袋发晕的地方。
“那就好,你回去吧,明天我要请村里的干部喝酒,得早点休息,”马小乐对金柱扫了扫手。
“你,你的伤口,不用到医院看看,”金柱抖抖索索地问。
“用不着,我刚才不是说了嘛,一年到头在这荒郊野外的果园里住,得了点仙怪气,自己能医好,”马小乐再次一扫手,“你赶紧走吧,该到哪儿就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