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马小乐几乎可以断定,吉远华既然看出了吴仪红和他的这个苗头,肯定会暗中监视,然后抓些把柄向冯义善打报告。
摸了摸额头,沒有汗,算是庆幸吧,马小乐叹了口气,“看來这乡里头比村里要难混多了,要不是多想想,指不准哪天就会被吉远华这小子给坑害了,”
中午,政府大院的食堂里闹哄哄的,都说饭菜不可口,不知道那些补贴的钱都搞哪儿去了。
吴仪红是分管后勤的主任,食堂也是她的管辖范围,來到后台找食堂负责人,一个会做菜的橱子,姓蒋,一般都称呼他蒋橱子,可蒋橱子不在,吴仪红便到厨房转转,这一转不要紧,那脏兮兮的厨房让她都吃不下饭。
“脏死了,脏死了,”吴仪红抚摸着胸口走了出來,“得整改,不整改这饭菜还能吃么,”好在说话的声音不大,几乎沒人听到,要不就一哄而散,那可就不是小事了。
吴仪红走到马小乐身边,“小马,你出來下,办公室有点事要交代,”说完,小皮鞋“咔咔”地踏着节奏走出食堂。
马小乐已经打好了饭菜,便端着碗盘走了出來,“吴主任,啥事吃完饭再说呗,”
“还吃呢,”吴仪红的表情很夸张,“吃了就得病,”
“哎哟,吴主任,你可别咒我,不就吃个饭么,又不是这一回,”马小乐呵呵笑了,“吴主任,刚好我找你也有点事要说,”
“啥事啊,你先说吧,”吴仪红甩了甩头发。
“就是晚上写材料的事,我看还是不麻烦你了,”马小乐刚要扒口饭,被吴仪红止住了,“咋了小马,觉得我水平不行,”
“不是,”马小乐扭头看看,小声道,“吉远华对我们有防备啊,那个小子坏得流脓,我看八成是要暗中跟梢我们,逮了证据就会向冯乡长捅娄子,”
吴仪红一听也很重视,紧张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那不是明摆着的事么,”马小乐一副无辜的样子,“我也沒啥得罪那小子啊,可他就是跟我过不去,今天上午你在我办公室里,他在门口看我的眼神就不对,很毒,像是要下死手的样子,我想那小子肯定会用个狠招來治我的,而这个狠招就跟你有关,他会捕风捉影,把你我的关系搅混了,向冯乡长一报告,那个时候,不但我完了,就连你也可能保不住,”
吴仪红听得心惊肉跳,“吉远华还不至于这样吧,”
“不至于,”马小乐鼻孔里一哼哼,“吴主任,跟你打个赌,就今晚的事,不信我们透个风,晚上他吉远华要是不鬼鬼祟祟地來探视,我就不信这个马了,”
“哦,”吴仪红若有所思地点着头,“要是这样的话,那以后是得小心了,要不可就坏了大事,”
“看來你还是不太相信,那就做个试验好了,下午找个机会故意让他知道你晚上要來办公室单独指导我写材料的事,然后你在走廊头上猫着,肯定会看到他跟鬼似的摸过來,”
“成,就试验下,要不我心里不踏实,”吴仪红点头同意。
“唉对了,吴主任,你说这饭菜吃了要得病是咋回事,”马小乐端着饭碗,还真不敢吃。
“脏死了,”一说起这事,吴仪红一脸的恶心模样,“那厨房脏成那样,估计你想都想不到,我不多说了,说了还想呕呢,”
马小乐看看盘里的汤,瞧上去还行,闻一闻还喷香,“吴主任,你瞧这汤,再闻闻,味道挺好嘛,”
“你懂个啥啊,”吴仪红摆摆手,“大锅烧汤,越脏越香,”
马小乐听了这话,觉得吴仪红就跟个村姑似的,也许她原來就是村姑,只不过进了乡政府大院才装出不是村姑的样子而已。
“那以后咋办,总不能让人不吃饭吧,”马小乐端着碗盘,走到泔水缸倒了进去。
“整改啊,下午就出方案,明天就实施,”吴仪红有些义愤填膺,“我不能看着那蒋橱子这么坑害人,”
马小乐听吴仪红说这话,突然觉得她也挺善良的,不过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看法,因为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善良的一面,但不能以一时的良心发现善良了一下,就被认定为是个善良的人,他还是觉得吴仪红势利、自私而刻薄。
下午,马小乐瞅了空子,來到吴仪红所在的办公室,故意对她说了些感谢的话,吉远华的耳朵果然竖了起來,弄明白是咋回事后,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诡笑。
吴仪红下午一直沒闲着,一心想着要换食堂的负责人,其实食堂的负责人本來应该是正式工作人员,但沒有人愿意过去做那事,所以就让原本在里面做厨师的蒋橱子负责了,一开始还可以,蒋橱子领着正式工作人员的工资,享受着正式工作人员的待遇,一切都弄得条条理理,可两年后情况变了,梳理临时工时他的工资和待遇全调下來了,于是他就大撒手了,雇了几个小厨子忙活,结果就搞成了现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