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哈哈一笑:“你就算跟我参军,也还是一无名小卒,如何建立千秋功名?”
他的眼睛眨也不眨:“沙场之中,生死之间,机会总比这里多得多。”
我稍稍敛起笑容,问道:“你有什么才能?”
他一怔,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话来。
“之前看你骑马,至少称不上精通。”我想起了当时他从马背上跌下来的情景。
梁聪略显尴尬地笑了笑,开口道:“或许……我可以为将军出谋划策?”他用了个疑问的口气,显然心中并无底气。
这也正常,一个十九岁的年轻人,你想让他一步三计,未出弘农已知天下三分,这从客观上来讲……是不科学的。
我盯着这对父子,忽然说道:“不是朝廷的卧底?”
梁山哆嗦了一下,垂首立在原地。
梁聪则站直了身子,也死死地盯着我。
双方沉默了半晌,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将军可以拒绝,却不应该侮辱我!”他虽然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但声音却并不响亮。
说实话,虽然我一眨不眨地观察着这对父子的神情,但我依然无法做出最终的判断。
“你若是认为我刚刚侮辱了你,我表示抱歉。”我向他拱了拱手,“那么……现在你要跟随我去西域吗?”
他立刻毫不犹豫地点头:“我要去!”
我又道:“你以侍从身份跟随我的左右,待遇与普通士兵一样,你能否接受?”
“正当如此。”他丝毫没有表现出不悦之情。
我点了点头:“那便先跟着我吧,梁郡丞,令郎我便收下了。”
梁山连声致谢。
我在心中给他的儿子做了初步的定位:
若非胸怀大志真心想去建功立业,便是处心积虑要做我身边的卧底。
我将他安排在我身边,只是想尽早揭开他的真面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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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弘农后,我与运送辎重的太史慈汇合,然后用了八天时间绕过了连绵的群山,抵达了京兆。
皇甫嵩亲率文武,出城十里相迎。
“小侄岂敢劳烦伯父迎接!”我摆出了慌乱的神情,下马向他行礼。
“贤侄身负重任,老夫只是十里相迎,如何使不得?”皇甫嵩也踢开马镫,跳下马背,一把抓住了我的双手,呵呵笑道,“明日一早,老夫还要十里相送,为贤侄壮行!”
我急忙推辞道:“伯父公事繁忙,岂敢再行劳烦。”
手上忽然一紧,只听皇甫嵩略有不快地说道:“贤侄将老夫看成外人了?何必如此说话!”
我心中一暖,改口道:“是,那便借伯父之威,助我一路西行顺利。”
他终于松开了我的双手:“上马,我们一边走一边聊。”
大军再次缓缓启动,我驾驭着追命与皇甫嵩并肩而行。
我找了个拉近彼此关系的话题:“怎么没见两位兄长?”
——皇甫嵩的儿子皇甫固和侄子皇甫规,其中皇甫固曾在朔方时辅助过我,并接任了太守的职务。
皇甫嵩看了我一眼,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也很奇怪,为什么这次没有看到马岱贤侄呢?”
我悚然一惊:他这话简直是再明白不过了……
“伯父?”我有些惊喜,他讲话摊开了讲,莫非是有意助我一臂之力?
皇甫嵩没有理我,反而一踢马腹,坐骑忽然加速。
追命无需命令,当即紧追了上去。
皇甫嵩压低了声音:“老夫镇守此处,当然是为了你马家父子!”
“你放心……”不待我开口询问,他又道,“只要老夫还在,就不会让关西的一兵一卒进入关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