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摇头:“没必要这么冲动,人各有志。”
“他身后有一大群家人,不比你我无牵无挂。”褚燕深有体会。
庞淯叹了口气:“李曼成不是你们想的那般不堪。”
张贲点头表示赞同。
“或许吧。”陈到的口气十分不确定。
“李典若是背离了主公,那是他的遗憾。”皇甫固作总结性发言。
沉默了半晌的白发忽然出声:“不至于。”
遭到反驳的皇甫固有些不爽地瞪了他一眼:“主公仁义武勇,百年难寻的一代明主,怎么就不是遗憾了?!”
拓拔野也立刻表示赞同。
“贫道说的不是这个,”白发急忙解释,“李典面正气清,虽然隐隐寿运不高,但命中不是背德之人。”
“这个也能算出来?”褚燕将信将疑。
“当然!”一提到自己的专业,白发立刻改变了口气,“西域与大汉的相术虽然颇有差异,但贫道也粗略地了解过,大汉的相术之中,也有所谓的反骨之相。而之前贫道曾为几位营长都看过相,李典遇事虽常有犹豫,但不是临危自乱之人,常可秉持一心。诸位所忧虑的,恐怕可能性不大。”
妖道的卜算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因此在他做出如上定论之后,一帮人都不再强烈地坚持之前的观点。
我的心情忽然变得开朗起来。
“主公!”厅外脚步声大作,“有信使自东北来!”
“哦?”我猛一扬眉。
“该不会是李典的回信吧?”陈到笑着说道。
我拍案而起:“是李典的吗?”
“不是李典,”门外回答,“送信人自称姓马,名铁。”
我的身子忽然一滞,按在案几上的右手似乎在一瞬间失去了全部力气。
“主、主公?”陈到慌忙从一侧将我扶住。
“二公子,快进来吧。”在没有我点头的情况下,庞淯自作主张地打开了厅门。
“大、大哥!”马铁忽的一声蹿进了厅门,踉踉跄跄冲了进来,最后直接双膝一软跪倒在我面前。
“不要慌张,坐好了。”我咳嗽了一声,侧身说道,“叔至,麻烦你给我兄弟倒碗茶。”
“诺。”陈到慢慢松开了双手,从一旁取过茶具摆在了马铁面前的案几上。
马铁看都没看茶碗一眼,只抬头向我请求:“大哥!求你救救爹爹!”
一段时间没见,马铁愈发魁梧,简直和马腾年轻时一模一样。
在一瞬间,我仿佛也明白为什么老马从小就特别喜欢他的老二了。
“喝口水吧,”我向茶碗一指,“我知道吕布偷袭了皇甫嵩和你们,只不过一共才损失了万余人马,不至于让你们狼狈如此吧?”
“那是第一次!”马铁几乎带上了哭腔,“在被偷袭之后,吕布作势要直逼洛阳,父亲与皇甫将军决定兵分两路前后夹击吕布,皇甫将军伏兵河北,我们则从后方伺机而动。不料五天之前,敌军忽然停止前进,吕布……吕布他!”他颤着嗓音回忆,“吕布他一个反冲锋,将父亲亲自率领的骑兵大队完全凿穿!”
我沉着脸听他叙述。
“父亲重伤之下牵动旧伤复发,现在连马背都怕不上去,”马铁低垂下眼睑,“邓山叔叔为了救回父亲,惨死在吕布的方天画戟之下!庞二哥、甘将军……”
我心头一沉:总不会……
“无一不是浑身伤创。”他保持着双膝跪地的姿势,挺起了上身,“嗤”的一声扯开了衣袍,露出了触目惊心不堪入目的胸口。
厅中有人发出了低低的惊呼。
倒不是说伤口有多么多,肉眼可见的伤口也不过三处。只是……这三个伤口之上,数条白色的蛆虫正在不断地上下翻滚、钻进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