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王子殿下请讲……”程天洲预感到不寻常，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天和苦笑，原本蝶衣不告而别只身下界，他是不必那般心焦的，可是，现在的她……

“蝶儿被掳进魔窟，尽管被救了回来，然而并非完好无损，魔族的败类喂了情殇给她？”

“情殇？是什么？”

天和眸光遽裂成片，连尽力维持的笑容都变得苍白无力：“蝶儿曾被毁容，你是知道的，这次对于她容貌的全然恢复，你就没有过一丝怀疑吗？”

程天洲点头，怎么可能没有怀疑过，满面疤痕突然完好如初，实在是太怪异了，不过他也想过可能是天和所为，然而瞬间这个想法又被推翻，那女孩是在十二岁的时候遭祸，这么年一直没有好转，可见天和也是束手无策，又怎么可能在短短几日中找到办法？

不是不想问她，只是那时的蝶衣就好像脆弱之极的瓷器，一不小心就会粉碎，他又怎么敢轻易开口，

“当然有，不过蝶儿那是情绪低落，似乎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我不敢再为她雪上加霜。”

“一切都是情殇的效果，那是上古的一任魔君所制造出来，可以让人片刻之间变美的神药，已经失传好久了，不知道现任的魔君又是从哪里找了出来，并喂给了蝶儿。”天和的眸色加深，充满着恨意和无奈，那种痛苦他连说出口都觉得是种残忍，更遑论要蝶衣亲自去承受。

“变美是要有代价的吧？”程天洲一语点破，深知若是只有好处，天和便断断不会是这种神情。

蝶衣躲在楼上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咬着唇，手慢慢的抚上自己的脸庞，突然有些害怕继续听下去，想要逃离开，可是却没有勇气，终究都要面对，现在知道个明白倒也好……

天和对着程天洲点头，暗道这小子倒是聪慧，性情也佳，知书达理，又生了一副好皮相，也难怪蝶衣痴心于他，久久难以忘怀：“你说得对，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自然是有代价的，不过这代价太大了些，是命……”

“什么？”程天洲只是想到事情不会那般简单，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蝶衣躲在暗处，亦是惊讶不已，本以为恢复了容貌，终于可以理直气壮的站在石头身边，可是这短暂的幸福竟是要命来换，若是终要失去，那她宁愿从来都未曾拥有过……”

然而一切哪里会是那么简单，天和接下来的话才真正的把程天洲和蝶衣打入绝望的深渊，

“结果不好，或许你们还能幸福一阵，可是，我问过天医，毒发的过程才真正是生不如死的。”

“是什么？”程天洲认为自己连死亡都能去接受，那么还有什么无法承受，然而，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那药让蝶儿迅速的恢复了容貌，毒素亦会潜伏在体内一段时间，待到毒发之时，蝶儿的眼睛会突然看不见，也就是瞎掉，当然，这还是个开始，而已……”

看不见吗？没有光明的世界，蝶衣是否能接受，程天洲安慰着自己没有关系，他可以去做她的眼睛，没关系，没什么大不了的，犹豫着不敢听下去，却也只能强迫着自己镇定：“然后呢，看不见之后还会怎样？”

“之后是耳朵突然失聪，接着会说不出话，再由腿部开始一点点的失去行动能力，可这些并不是连贯的，每一次开始之前会持续一段时间，可谓是最后的时刻到来之前要受尽无穷的折磨！

不过也有完全恢复过来的那一天，只不过那也是永诀的前兆，那夜子时，便是离别之刻，还有，这药毒性猛烈，会渐渐蚕食蝶儿的身体，也就是说，若是蝶儿不在了，她的身体也会立即化为齑粉，元神会随之飘离，没有寄体灵魂据我所知会遭受常人难以想象的巨大痛苦，直到完全消散的日子……”

说到最后，天和闭上了双眼，无力至极，当他从天医口中得知这一切的时候，简直就是五雷轰顶。

程天洲如今的反应就跟当初的天和一般无二，脑海中有什么在不断的炸开，整个人仿若泥塑一般，呆愣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眼瞎，耳聋，口哑，全身瘫痪，不得好死，到底是有多么恨她，才会给她服下这样残忍的药物，而她又有多么大的罪过，要平白的去承受这些，要那么痛苦的去走完一生，甚至连个全尸都不能留下，少年一拳狠狠地捶在自己胸口，可肉体的疼痛却不及心头的万分之一，几乎要让他抽搐，

“就没有什么办法吗？您是天宫王子殿下，一定有办法解开的，即使蝶衣变回疤痕满面，只要她可以活着！”

天和亦是痛苦不已，娜娅的话响彻在耳畔：“我又何尝不想，知道消息后我便立刻去问了母后，她老人家早年游历世间，见多识广，可她却亲口告诉我此药无解……原本我想亲自照顾着蝶儿，直到……可她只身下界，来到了你身边，事到如今，我想她是不愿意回去的，告诉你一切，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的陪着她把接下来的路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