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洲反复的检查了一遍,见衣物的确已经很是厚实,不会再有着凉的可能,方才满意的点点头,点点女孩嘟的老高的嘴,温柔的牵起她的手:“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然而尽管少年已经尽最大可能放慢脚步,一步一步仔细的提醒着女孩,奈何处于黑暗的蝶衣连基本的方向感都已失去,平日不到两分钟便可走完的楼梯,这次竟花了五分钟还要多,到门口的距离还有不少,这样蜗牛的速度下去,怕是看不到正当美丽的雪花纷飞。
于是,程天洲霸气的将蝶衣背在背上,脚步飞快的冲下楼,他的后背宽厚温暖,足以让蝶衣安心地倚靠,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机会还有多少?
打开房门的一瞬,女孩才真正的感受到了冬天的气息,身上穿得已经足够厚,却依然可以感到寒风的力量,点点冰凉划过,想必就是纷飞的雪花。
蝶衣伸出手去接,感受着冰晶在手心慢慢融化,一阵冰凉酥麻,笑着开口:“石头,现在的景象是什么样的?”
程天洲见她开心,自是高兴,若是可以,他愿意倾尽所有换来她一生安乐,可以时时展露笑颜。
他凝望着雪花,没有立刻回答,沉吟着打着腹稿,力求自己的描述可以形象生动:“今夜无星无月,漆黑的天幕被雪光反衬泛着淡淡的红色,雪花纷纷洒洒落向地面,就像是,就像是你每天睡着的枕头被划破了,里面的羽绒洒出来了一样。”
蝶衣跟随程天洲的言语努力地在脑海中勾勒大雪纷飞时的景象,尽管不善表达的他说得有些笼统,不过蝶衣却好像真的亲眼所见一般露出知足的微笑。
“天冷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少年轻声建议道,女孩如今身子越发虚弱,不可再雪上加霜。
蝶衣有些舍不得,但又明白他是为自己好,况且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一天十二个时辰,几乎有一半都在睡梦中度过,的确再经不起任何折腾,但还是想要为自己编织一个梦:“好,我们回去,以后我一定要亲手堆一个雪人放在院子里,那样每天从窗口看着是不是很有趣?”
程天洲一听,望着她不住比比划划的双手,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第一次庆幸着她的眼盲,这样就看不到他强忍着难过的别扭表情,哪里还有以后,不过是一个美好的愿望罢了,他们都无比清楚:
寒冬过后,便再也看不到春天……
关掉灯后,两人并肩躺在床上,程天洲紧紧抓着她的手,许是累极,不多时便睡熟了,蝶衣却毫无倦意,瞪着眼睛,唇齿张合间,只有“石头”两个字循环往复,
今夜似乎特别的安静呢……
“小懒猪,起床了,已经可以吃午饭了。”程天洲清晨早早起床,看蝶衣睡的正香,便轻手轻脚的离开床铺下楼,精心准备了她爱吃的饭食小点。可此刻时间已近晌午,卧室中仍没有任何动静,没办法他只好亲自上楼来寻。
蝶衣不知何时已然穿戴整齐,正坐在床边发呆,少年见她如此安静,心下有些淡淡的不解,不过也没有多想其他什么,拖着手中的食盘缓步走向她,
“想什么呢?醒了怎么不叫我?这样一副思想者的样子真让我好生不适应!”
然而接连几句话出口,女孩依旧背对着他,好似对待空气一般没有任何反应,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前方,仿若一具做工精致的木偶。
程天洲这才意识到了什么,双手一个不稳,食盘便整个倾斜下去,顿时食物杯碗倾洒一地,发出清脆而巨大的碎裂声,柔软的绛色地毯也瞬间变成一片狼藉!
就连身在厨房中顾嫂也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急急忙忙的冲上楼去,而蝶衣依旧安稳的坐在床边,没有丝毫的感知。
程天洲双腿灌了铅般慢慢向女孩靠近,鼻尖酸涩至极,颤抖的手指轻轻拉过女孩,抿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
而且,就算说什么,她也不会再听到了!
“石头,是你吗?怎么来了也不叫我一声?”蝶衣感受到熟悉的温度,笑着开口。
“少爷,这是?”疾步冲上楼来的顾嫂看着一地的狼藉,有些不知所措,思忖着是不是要放轻动作,以免惊扰到女孩。
程天洲瞥过顾嫂的方向,抬手捋过蝶衣耳边的碎发,笑的苦涩:“用不着小心翼翼,她,已经听不到了……”
PS:尔尔的小心脏,嗷呜……我对女主素不素太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