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宝的声音。
听着这声音不对,沈瑞与沈全忙从书房出来,就见沈宝呼哧带喘地跑过来,满脸焦急道:“瑞哥、全三哥,快去瞧瞧,珏哥被烫了,大伯娘已经过去……”
沈瑞听了,心下一惊,顾不得仔细问,便随着沈宝从偏院出来。
沈全边走边问:“沈珏什么时候来的,到底怎回事哩?”
沈宝脸色煞白,带了惊悚道:“我也不晓得,原是想着玲二哥走时得去送一送,免得失礼,方打发婢子留心那边。谁晓得没一会儿,那边就出了大事,珏哥回来,不知怎地又被滚烫了……乱糟糟的好怕人,已有人去请了大伯娘,我心里害怕,就过来叫瑞哥与全三哥……”
说话功夫,众人已经进来西客院。
北屋乱糟糟的,有哭声,有说话声,就听徐氏怒喝道:“还不快去请大夫来”
一下子肃静下来,随即有个婆子挑了帘子出来,对沈瑞等人福了福,便脚步匆匆地走了。
沈瑞挑了帘子进去,顾不得去看别人,就用眼睛寻沈珏。
沈珏闭着眼睛,倒是椅子上,左半边脸通红,从眼下到脖颈,都是密密麻麻红红亮亮水泡,看的人触目惊心。
徐氏站在一旁,满脸惊怒。
沈玲站在一旁浑身战栗,沈珠也站着,红着眼圈、满脸痛苦之色,浑似被烫伤的那个人是他一般
自打沈瑞守孝期满后,同沈珏两个就形影不离,固然生不出兄弟之情,也是将他当侄儿似的待。眼见他这个模样,沈瑞心里直揪,上前道:“珏哥,珏哥……”
沈珏听到动静,睁开眼来,望向沈瑞,眼泪一大滴一大滴滚落:“呜呜瑞哥…恁疼……”
这种烫伤,要是刚被烫时,用冷水冲洗两刻钟到半个时辰,就不会起水泡;如今沈珏半张脸成这个模样,还不知要遭多少罪。
沈瑞心中虽难受,可总不能陪着沈瑞哭,便望向徐氏。
徐氏看着沈珠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瑞哥就烫着了?”
沈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满脸愧疚道:“伯娘,都是侄儿不是,珏哥过来探病,我心下感激,就亲手倒了茶,却是失手跌碎了茶杯,烫伤了珏哥……”
沈珠没等说完,沈瑞已经听不进去,上前就是狠踹了一脚。
沈珏是坐在椅子上,沈珠站起身给沈珏端茶,即便失手跌了,落了茶盏,也只会往沈珏衣裳腿上落,怎么能烫到沈瑞脸上?
这话能骗得了哪个?
“啊”沈全惊呼出声,跌倒在地,脸上还有些怔忪。
众人都愣住,沈瑞素来斯斯文文,还头一次见他怒目金刚模样。
沈瑞踹完一脚,手下没停,又狠狠甩了沈珠一个耳光。
旁人还罢,心中对沈珠的埋怨即便比不得沈珏,也都带了气愤。只有沈玲不好旁观,忙上前拦在沈珠身前,带了祈求道:“瑞哥,莫要动手,珠哥不是故意的,到底是族兄弟,怎么能动手呢……”
沈珠已经醒过神来,恨恨地望向沈瑞:“君子动手不动口我即便失手伤了珏哥,自有长辈们惩处,还轮不到你这个做族弟的来问罪”
沈瑞冷哼道:“敢做不敢当的小人我没有这样的族兄弟”
并非他冲动,而是实在看不惯沈珠这样。如今沈珠是客居沈家二房,只要他咬牙说不是故意的,旁人也不能强着他认罪。可要说他不是故意的,那鬼才相信。
二房长辈是隔房族亲,怎么罚沈珠?宗房大哥是沈珏的胞兄不假,可毕竟是沈家宗孙,也不好处置沈珠。
可他轻飘飘地请罪,沈珏这罪就白受了?哪里有那么便宜的美事
且不论沈珠到底是有心还是无心,这弟殴兄到底不妥当,徐氏见状不由皱眉。
沈全、沈琴、沈宝三人在旁,则是神色各异。
原本簌簌流泪的沈珏,见了眼前情景,却觉得解气,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瑞哥说的好,明明是故意烫我还不敢承认,真是小人我也没有这样的族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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